柳镜晓接下去的训话叫胡博欲哭无泪:“我柳镜晓是堂堂七尺男儿,决不是什么兔儿爷!现在正处于创业时期,居然有人给我弄个男人过来,说是陪我暖暖被子!哼!我柳镜晓虽然思想开放,可没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这是不是毁坏本人的名誉吗?”
柳镜晓既然发话了,下面的团长营长能不能一致赞成?
司马勘在下面推波助澜:“师长说的太对了,这个人实在罪无可恕!”
丁宁大叫:“毁坏师长名誉,这人是谁?我立即带队杀了他!”
李何一也说道:“太无耻了!太无耻!居然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毁坏师长名誉!”
柳镜晓没点胡营长的名字,大家心里有数,却都装作糊涂,只是一致跟着柳镜晓的口风走。
柳镜晓也当真是是怒不可遏,昨天一回家就是情海生波,几个老婆都冷脸相待,不知道吃哪门子的飞醋,又是请安又是好言相劝,最后连鲜花都用上了,人家还是不搭理。
好不容易把郭俊卿这个救星盼来,结果救星成了灾星,郭俊卿带头审问:“你在哪包养的女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带回家来了?”
柳镜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可夫人厉害着,特别是徐如冰从小就受三从四德的教育,什么洗衣板之类的上流招数都使出来,柳镜晓就是一千嘴都说不清道不明,只能求饶着:“老婆,这完全是无中生有啊!”
无中生有?男人不是拿这个事情说谎吗!抗拒从严,大刑侍侯!眼见着我们的柳师长就跪一晚的洗衣板,真正的救星终于来了!
房里进来个熊科长,柳镜晓有了大救星,熊科长满脸正气说道:“师长!太可恶了!胡博这小子居然给您送来个男人,让是暖被窝!”
柳镜晓得了根救命稻草,赶紧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熊科长赶紧说明:“胡博这小子送个京戏的戏子过来,说是给您暖暖被窝!师长您想,这演戏全是男人!这多可恶啊!师长是绝没有这种恶劣的爱好啊!”
其时共和虽已创立将近百年,但京戏班子仍是一派守旧作风,戏子皆为男伶人,旦角也尽是男儿改妆而成,鲜见女戏子的身影,不象江南的越剧与时俱进,有男女合演。
至于真正的女子京戏,则唤叫“髦儿戏”,要等十余年后天下大定之后才时兴起来,终因色艺兼卖,虽风行一时,还是衰落了下去。
不过熊科长虽然分析能力颇佳,这桩天下掉下来的大功却是实践操作的结果,实际那戏子长得不错,结果接下戏子的熊科长吃了豹子,趁师长没见过新夫人,赶紧偷偷摸一把。
这一摸就摸出了问题,胡博你竟如此大胆!根据熊科长对柳镜晓长期起居生活的精密判断,柳师长十分好色,但绝对不好男色,赶紧到柳镜晓那里去打胡营长的小报告。
从水深火热的地狱跳出来的柳镜晓只能哭笑不得,几位夫人只能是好言安抚,又由郭俊卿亲自弄了碗参汤给他喝,柳镜晓有火气不能在家里发泄,当即带到了会场!
从此之后,胡博总算明白出手之前一定弄清楚送出去的货色,对柳镜晓用美男计,这是自找死路吗?
总算是柳镜晓看在他是自己的基本干部上,处分和白斯文一样,撤销营长职务,扣三个月的军饷,暂时代理副营长。
对于这个事件,多位定边军都在回忆录里隐约提及,胡博则一方面千方百计地论证新泰战斗是一次在师长指挥下的胜利战斗,另一方面胡博也尽量和“美男事件”扯清关系。
既然大家都不点名提到这个事情,最后胡博同志在回忆录也只能含糊说:“在这次会议上,我和某种不正当毁坏师长名誉的行为做了坚决的斗争!”
同时他含糊地指出,这个毁坏师长名誉的人就是某个叛变份子(暗指萧如浪),结果惹出一桩笔墨官司。当然了,胡营长的回忆,但凡不涉及到本人的事情,是非常客观公正,但只要涉及胡营长本人,立即妙笔生花,这也是大多数中国人对人对已的态度。
不过胡博这次真是亏大了,柳镜晓让熊科长把戏子送了回来,胡营长这才发现,在师长人格魅力的感召下,三个月军饷又捐献给了贫苦的劳动群众(这是他对下属的解释),而此前向大伙儿借了五百块大洋买了这个戏子,现在是投资失误导致被迫斩仓退市(虽然是血本无归,但他仍是向大家表示他只是斩仓退市而已)。
但是借的银子总是要还的,挪用公款,胡营长有罪在身,现在实在没这个胆子,只好勤俭节约过日子,他一想到这是某代理副连长出的好主意,当即向白斯文询问:“这是你出的好主意啊!”
白斯文自有他的一套辩白:“与我何干,如果是我的话,早就自己先下手再说!”
最后还是柳镜晓听说他的情况,让副官长陈方仁带了两百块大洋解了他的急,胡博是千恩万谢,结果陈方仁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又发呆了:“这是师长从沈科长的机动资金里挪出来的,而眼下部队的资金困难的很啊!所以利息一分也不能少!记住!月息半分!”
一个月十块大洋的利息啊!不过他又不敢不拿,讨债的人已经发展到逼抢战术了!先还一笔再说喽!
不过也不是柳镜晓小气,而是现在他手里确实没有多少钱。
第七卷 第十四章 和议告成
他和王自齐都是一对穷光蛋,打起仗这钱又象流水一般!
原本按照柳镜晓的估计,一个师开战一个月大约需要三十万元左右,现在打个半个多月,调到一线的部队也不过是半个步兵师的规模,结果各个部队到沈纤巧那里一结算,总共花了四十万大洋。
原来沂蒙山区久经战乱,加下正值青黄不接,民间存粮一空如洗,各个部队雇用大批民夫向前运输粮食供应,一时间征用了几千名民夫,虽然沈纤巧的眼睛厉害着,一下子就删除了很多不合理的开支,可折算下来总数还是多达四十万大洋,即使这样,部队仍然是吃不上饭,司马勘向柳镜晓诉苦说:“我们连小米都吃不上!”
实际上很多部队一天只能吃上两顿饭,最困难的时候甚至有一天要吃两顿稀饭。
更要命是沈纤巧那边也在叫苦不已,他以为柳镜晓是用休养生息的政策,一时半会不会打仗,发放了一大批贷款下去,结果临时用钱就非常紧张了。
当然沈纤巧用的办法很聪明,她发放的贷款有两种,一种是政府性质的农业贷款,这笔钱并不直接发放,而是沈纤巧从外地买了一大批耕牛和农具,然后再发放给农民。这作法大有深意,民以食为天,如果直接发放贷款,可能只是向有富余耕牛和农具的人购买,在鲁南地区内部调剂,而耕牛和农具的总数不会增加,所以沈纤巧宁可用这种方法。
另一种是工商业贷款,工业主要是枣庄一带的煤矿以其附属工业,临沂的棉纺工业,商业贷款则遍及全鲁南,加上鲁南是个百废俱兴的局面,加上鲁南银行的筹码不足,实收只有官股的二十万元,所以由沈纤巧出面,又借给了鲁南银行三十万元作为周转金,这才把市面活跃起来。
十七师内部又新设立了一个小型兵工厂,十七师原有一个小型修械所,规模很小,其沿革却可以追述到漠北定边军,原本只能制造些刺刀,修理一些损坏的步枪,但是部队规模一大起来,往往随便一个战斗就是几万子弹几百发炮弹,而十七师的家当还是历史上积存的那些货色,这沂蒙战役打下来,规模不大,消耗的弹药却是海量,虽然不能说是库空如洗,也可以说是所剩无多,几个参战的营连,平均每枝步枪只剩下三四发枪弹,山地榴的炮弹也几乎打光了。
再打下去,柳镜晓的部队只能想办法打白刃战,幸亏日照这个港口虽然控制在王自齐的手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