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树、是我攀,此路、是我看。要从此路过,留下你盘缠~”
等琼肜将这首凶狠劫道和诗唱歌般诵完,她的启蒙塾师张醒言,便赶紧赞这诗音节通畅,鼓励她以后还要再接再厉——见他俩这样,那俩山匪倒有些吃不准起来。互相看了一眼后,便见那为首之人竟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
“我俩不为难读书人——呃,其实我兄弟二人并非山贼,只不过在这儿看看山景罢。”
说完,他二人竟收起钢刀,重又去旁边草丛中闲聊去了。见这情形古怪,醒言一时倒也不知他们这话倒底是真是假,只好带着二女穿过山崖,继续前行。正悻悻走时,回想起方才情形,他却觉得这事儿总有些不对劲:
这山中匪贼,行的是图财害命之事,入这道的向来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什么劫富济贫,都是幌子,又怎会如此好说话,会因他们是“读书人”而有所取舍?
再想想方才他们那一番懒洋洋的行径,竟似乎心不在焉,根本就没什么心思抢劫。想至此处,醒言正是满腹犹疑:
“奇怪,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劫匪?还是他们眼光不错,看出我们几个并非善茬?——或者只是他们饿了几天,以致说话无力,不敢启衅?”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却忽听得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急促而来。转眼之间,就见前面道路上奔来一匹快马,马上骑着个兵丁,正扬鞭催马向这边奔来。还没等醒言听清那句“官家办事、闪开闪开”的急喝,这一人一马已从自己身边一瞬而过,奔到身后十多丈远处。
“何事如此紧急?”
见到这急赶模样,醒言心中大为疑惑。
就在此时,一声“唏溜溜”凄厉的马嘶,正从刚才经过的那处对合山崖后清楚传来!
第二章 天网恢恢,掀一角以漏鱼
听到这声惨厉的马嘶,原本就有些踌躇不前的少年,立即飞剑出鞘,如一道闪电般御剑飞回来处。
刚到那处山关,便看到先前的快马已经摔在道旁,压倒一大片灌木;四只蹄足,不停淌血。而那两个原本懒洋洋的劫匪,现在却变得勇悍无比,各舞钢刀朝那个落马官兵凶猛杀去。
一看眼前的战局,醒言便知双方胜负。那个灰头土脸的传令兵,虽然动作灵活,但手底功夫显然没他骑术那么好,现在靠着一条哨棍拼命招架,已是左支右绌,眼看就要丧命在那两个发狠的山贼刀下。
见到这情景,原本就疑窦重重的少年,立即挥剑飞身上前,加入战团。
此时醒言的功力,又岂是寻常江湖好手可比。那两个眼看就要得手的山贼,才瞥到一个人影欺身逼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手底一阵痛麻,然后“当当”两声响,手中钢刀已被磕得脱手飞去。
还没等这两位花面好汉顾得上吃惊,便已觉着脖项一阵寒凉——转眼功夫,先前那个不起眼的过路少年,已将那把长铁剑恰到好处的逼在自己二人脖项:
“说,是谁让你们这么做?”
再去看时,发现那个原本面容平和的少年,现在已是一副凌厉神色,显得无比威严。见了这仗阵,又是性命攸关,那为首之人立即软下来,摆出一脸可怜相拼命讨饶:
“小侠饶命!小侠饶命!我兄弟俩也是被生活所迫,才做这样无本生意!”
他的兄弟赶紧附和:
“我大哥所说句句属实!小英雄这回就放过我兄弟俩,我们保证今后改邪归正,都回家老老实实种田过活!”
看着他俩突然变成这熊包样,四海堂主冷冷乜斜着他俩,口中吐出两字:
“真的?”
一听这话不善,这俩好汉着了忙,赶紧又是忙不迭的一连声求饶。
正在这时,那个得救的郡兵却突然大叫起来:
“原来、原来都是你们!先前那些兄弟,原来都是你们害了!”
一听这话,醒言赶紧问他怎么回事。这时琼肜和雪宜两人也赶上来,各出兵刃替下堂主,将这两人治住。看到二女将发簪化为绚丽兵刃的手段,这俩山贼顿时一脸死灰。
不提他们心中惊异,再说这郡兵,听醒言相问,便一脸悲愤的将前因后果说给他听。
原来,就在半个多月前,原本风调雨顺的郁林郡,境内九县竟全都遭了一场蝗灾。飞蝗所到之处,遮天蔽日,将田地里正待收割的庄稼祸害得一片狼藉,颗粒无存。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去年光景好,粮商又出了不错的价格,大多数庄户人家就都将粮米卖给米店,各户家中存粮都不多,堪堪只够吃到新米收获时。
于是,这一场不早不晚的蝗灾,顿时把郁林郡的老百姓拖入深渊。虽然郡守白世俊白大人下令郡中各县开官仓赈济灾民,但因库中存粮不多,又要保证军粮供应,因此对于全郡灾民来说,这些救济只是杯水车薪。最后大多数灾民,为了活命,还得向粮商高价买回自己年前售出的米粮。
面对这样窘况,白太守便命郡都尉派出兵丁向相邻县郡求援,以图缓解当前困局。谁知,前后等了十数日,分几路派出好几批递文官兵,竟全都是杳无音信。
说到此处,醒言眼前这个逃过一劫的郡兵,便盯着这俩山贼咬牙切齿道:
“现在我老刘知道,先前那些兄弟,怕都是被这些贼子给害了!”
说罢,满腔怒火的郡兵举起哨棍就要向眼前贼人砸下。见他如此举动,醒言赶紧挥剑将他挡下,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