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幽灵的中间绑了根挺有分量的带子,我猜上面那些复杂的结状物是武器。除了它的带子,圆球似的幽灵没任何特征:它能够纹丝不动,也能够一分钟旋转一百圈。我看着它的外皮,想找出帕尔所说的隔离层——物理法则被改变的地方,但我所看到的只有自己惊慌失措的脸孔。
就在这时耶茹从幽灵的上方扑下来,她四肢张开,两只手上都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我看见她在怒吼,嘴大张着,眼睛圆睁,但她下来时完全没有声音,她把对讲机关了。
耶茹把脚固定在上面一根银色绳上,身体倒挂下来。她像鞭子一样灵活地弯曲,两把刀都插进了幽灵的身体,如果说幽灵身上的那圈带子是赤道的话,那么刀就是插在了靠近北极的地方。幽灵颤动起来,复杂的波纹在它表面荡漾开。
幽灵开始旋转,试图把耶茹甩下来。但她紧攀住枝条,并不断把刀子戳进奇%^書*(网!&*收集整理它的外皮。在幽灵的上部裂开了两道很深的伤口,热气冲了出来我看到了里面红色的东西。
有那么几秒钟我定在那儿,愣住了。
你被训练对敌人的袭击采取正确的反应,但当你面对一个旋转跳动的异形时,脑子就一片空白了。你除了一把匕首什么武器都没有,你只希望自己尽可能不被注意,也许它会走开。但最终你明白它不会走开,你必须采取行动。
因此我拔出匕首扑向那个幽灵。
我在耶茹割出的伤口处横向地砍。幽灵的皮肤很坚韧,像一团厚橡胶,但你只要瞄准一点还是很容易割开的。很快我也割开了一块,我掀起它的皮肤,让里面的深红色暴露出来。水蒸汽冒了出来,结成了闪烁的冰晶。
耶茹从她的固定点过来和我一起干,我们把手伸进它的伤口,又割,又砍,又剜。
虽然幽灵疯狂地旋转,但却无法甩掉我们。
很快我们拉出了一大堆肠子似的温热肉条,还有像人的心脏和肝脏一样搏动的厚块。一开始,里面的物质喷射出来在我们周围结成冰粒,但当幽灵失去了所有生命贮藏的热量后,喷射就停止了,在伤口和撕开的肉上结起了霜。
最后耶茹拍了拍我的肩,我们俩从幽灵身上飘移开。它仍在旋转,但我能看出那不过是一堆死掉的物质具备的惯性:幽灵已经失去了它的热量,它的生命。
耶茹和我曲面相觑。
我气喘吁吁地说:“以前我从没听说过有人和幽灵肉搏。”
“我也没听说过。见鬼,”她看了看她的手说,“我有根手指断了。”
这并不有趣。但耶茹望望我,我也望望她,然后我们俩都笑了起来,我们的太空服上跳跃着粉红和蓝色的图案。
“它是在站岗。”我说。
“是的,也许它以为我们对托儿所有威胁。”
“就是那个有银碟子的地方?”
她看着我说:“幽灵是共生体,水手。在我看来那像个托儿所,都是独立的个体。”
我从未想过幽灵也有孩子,我从没考虑过我们杀死的幽灵也许是个想保护孩子的母亲。我可不是什么深刻的思想家,以前也不是,但这个想法仍让我不舒服。
耶茹开始移动。“好了,水手。回来工作。”她把腿固定在银绳上想要抓住仍在旋转的幽灵尸体,让它停下来。
我也固定好自己帮她。幽灵块头很大,像个大型机器,由奇特的元素构成。一开始我都没能抓牢它,它从手里滑过了。在我们忙碌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热得难受,似乎从空隙中渗进的阳光霎时增强了。
不过,在我全心投入工作时也就忘却了那些不适。
最后我们控制住了幽灵。耶茹把它的工具袋子剥下来,我们把手伸进尸体尽可能地把拉出来的物质再填回去。
这是项可怕的工作。缺少了内部的支撑,它的外皮变得皱巴巴的,它的内脏开始变得硬,不时有些污秽的东西从伤口喷出来,溅在我们脸上。我只好强忍住内心的恶心。
总算,我们还是尽力完成了工作,干得还不错。
耶茹的面罩上全是黑色红色的污迹。她汗流浃背,满脸通红,但她在微笑,因为得到个战利品——幽灵的带子就挂在她的肩上。我们开始从来的路线撤退。
当我们回到隐蔽点,我们发现帕尔学士已经不省人事。
他双手捂着脸缩成一团。我们扒开帕尔的手,他的眼睛紧闭着,脸涨得绯红,面罩里滴着水汽。好像是中暑了。
在他的四周散着不少零件,其中还有拆散的破星枪的部件,这些零件中我认出了棱镜、镜子、衍射光栅。除非他醒过来,否则我们不知道他正在干什么。
耶茹朝周围看了看,堡垒中心恒星的光已增强了很多。我们的隐蔽点现在完全暴露在炽热的强光下,旁边缠绕的绳索只能留下一点点阴影。“有什么主意,水手?”
“没有,长官。”我很高兴侦察行动结束了。
耶茹满是汗水的脸看起来紧张不安。我注意到她正在摆弄她的左手,在“托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