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米蝶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地控制着情绪说:“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些不属于白美丽的东西,终究都不属于她。是我的,就该是我的。事已成定局,我也不想再追究是你的错还是她的错,但是有些事情今天必须要说清楚,如果你还能念在这两年的情分上,请你说实话。”
刘月娥含着泪点了点头。
杨米蝶严肃地道:“王月琴说你跟她说那些打你的人是来讨债的,但是白美丽的债我全都替她还了,不存在还有债没还清的事。以我对那些讨债人的了解,如果真是他们来追债,不会给你留一毛钱。整个屋子被翻得这么乱,但是床头柜上那么明显的位置放着钱却没有被拿走,不是很奇怪吗?”
刘月娥望着床头柜上的钱,脸色又一阵白。
杨米蝶指着一旁的半截橱柜,又道:“我记得这里原来摆了很多你和白美丽的照片,还有墙上,但是现在一张也没有了,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白美丽怕我从照片里发现什么拿去当证据,所以派人全部拿走,然后打了你?”
刘月娥连忙摆手,激动地说:“不是她不是她!美丽那丫头虽然爱慕虚荣,坏了点,她最多不认我,但是绝对不会心肠歹毒到找人打我。”
赵衡成说:“那你为什么要骗王月琴说是被人追债?这里被翻成这样,根本就不是追债,那些人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是不是白美丽见过你,给过你什么东西?”
刘月娥一下子沉默不语。
“你刚才点头说要说实话的。”杨米蝶捏着拳头,声音克制不住扬了起来。
刘月娥犹豫片刻,站起身来走到外间的厨房,从烧开水的茶水炉旁杂木堆里扒着东西。杂木堆早已被翻得凌乱不堪,那些人显然一处也不放过。刘月娥找了半天,找到一根木棍,敲敲打打一阵,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丝绒袋子。她捡起,交给了杨米蝶。
杨米蝶打开这个袋子,里面是一条璀璨闪耀的钻石项链和一对钻石耳环,她激动地说:“这是我妈留给我的钻石项链和钻石耳环。刚才那张剪报,白美丽和庄智东在法国拍的婚纱照上,她戴着这条项链。”她不明白,白美丽为什么要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刘月娥?难道说是跟二叔有关?
赵衡成接过看了看,昏黄的灯光下,钻石依然闪烁着耀眼惹火的光芒,又问刘月娥道:“她只给了你这两样东西?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没有。”刘月娥摇了摇头。
赵衡成又问:“她什么时候给你的?还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刘月娥道:“今天下……下午,我刚准备出门去给雇主打扫卫生。她突然回来,当时她神情慌慌张张,将这个黑色丝绒袋子塞给我,叫我藏好,就匆匆忙忙离开。我打开之后一看,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给藏在了那堆烂木头里。她走了没多久,就有两个人找过来,到处翻。”
赵衡成道:“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话吗?”
刘月娥又摇了摇头。
赵衡成蹙紧眉头,道:“你能认出来冒充‘杨米蝶’的是你女儿白美丽,杨家人也可以。这条钻项链和这对钻石耳环十分贵重,白美丽不可能莫名其妙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如果她真的只是想给你钱,直接给你钱就可以了,没必要费这么大周章,还让你藏好。她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保管,应该是以防有什么不测。”
杨米蝶觉得赵衡成说得太含蓄,直接道:“你还记得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有个叫黑皮的带着兄弟带追债,除了黑皮之外,还有其他人要杀我。白美丽把这两样丢给你,极有可能是有人要她的命。”她这不算是威胁,而是真的有这样的可能,那个叫Ben的笨蛋不是一直在追着她么?在Ben之前还有人要她的命,完全不是黑皮追债的作风。今天下午她又接到那通电话,不会事情刚好那么巧合凑在一起。
刘月娥脸色煞白,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才颤着唇,说:“美丽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说,我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白美丽几点来找你的?”
“下午四点。”
杨米蝶和赵衡成对看了一眼,那通电话差不多在四点半到五点的时候,时间完全吻合。
为了防刘月娥再出事,杨米蝶和赵衡成在刘月娥的家中留下来。杨米蝶送赵衡成去停在巷子里的车子上休息,说:“我感觉刘月娥没有说实话。”
赵衡成道:“人的天性。白美丽若是有危险,她最先要保护的人肯定是白美丽。”
杨米蝶将项链和耳环看了又看,看不出什么,有些沮丧地交给赵衡成。
“明天我拿去让人检测一下。哦,对了,那个手机号查到了,是白美丽的。”
赵衡成一说完,杨米蝶便陷入沉思,她预感一定有事发生了。
“白美丽应该是出事了。”她拿着手机当即拨了庄智东的电话,可是庄智东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改拨Sue的电话,同样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赵衡成见她焦虑的模样,安抚道:“今晚先好好休息吧,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她点了点头。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根本就没有等到天亮,杨米蝶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白美丽死了!
她从市民广场的石阶上一路摔下去,头部因撞击硬物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而最后一个通电话记录显示是杨米蝶。所以,杨米蝶听到的那个最后的尖叫声,是白美丽从高高的石阶上摔下去的瞬间。
杨米蝶万万没有想到,她恨之入骨的白美丽就这样死了。她都没有将她赶出杨家,还没有看着她声败名裂的样子,她就这样轻易地死了。
刘月娥听到这个消息,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从派出所录完笔录出来,赵衡成开着车载着杨米蝶和刘月娥直接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