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宫眉略吃一惊,随即怒道,“古音达竟然用私刑!相公,还疼么,紫俏,去把胡子叔叔找来。”
外头的紫俏应了一声,往景府的大夫景胡子的院落走去,心里暗嗔,原以为姑爷特意在外头换了衣裳洗完才回来是不想让小姐担心,结果竟然还是说了出来,他还同小姐撒娇!紫俏摇摇头,男子的心思真是难以弄懂。
景胡子拿了药箱走进了眉苑时,紫环刚好将食盒里的清粥小菜摆在了桌子上。
景宫眉担心他的伤势会感染发炎,便让紫环她们先出去,让宇庆宁趴到了床上。
“请小姐帮姑爷退下裤子。”景胡子不紧不慢道。
景宫眉闻言,脸嗖地一红,宛若红苹果。
宇庆宁此时趴在床上,见自家娘子立在床边,脸红彤彤地看着他,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拿旁边的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子,讪笑道,“娘子,你还是去外头等着吧。让大夫帮忙就行了。”
“不行。”景宫眉鼓着脸道,随即走上前去,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红着脸退下了他的裤子。
宇庆宁的脸立时也红了,整个趴在了枕头上,只露出两只粉色的耳朵。
竟胡子靠近他看了半响,摸了摸胡子道,“嗯,无妨,皮厚实得很,涂点药便可。”
“胡子叔叔,不会感染吗,不会化脓之类的?”景宫眉蹙眉问道。
景胡子呵呵一笑,从自己的药箱子里头翻出了一瓶药,“不会不会,小姐只需要每日入睡钱替姑爷涂上一回便可。”
景宫眉接过药瓶,打开一看,里头是褐色的粘糊状东西,闻起来一股刺鼻的味道。
“老夫再开一些活血生肌的药,每日早晚服用一碗便可。”景胡子摊开纸,在上头刷刷写了些药材,又斟酌了半响,然后背着药箱出了房门,将方子递给了外头的紫环。
景宫眉拿着药看向宇庆宁,见他已经侧着头,透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便觉得身上温度高了起来,脸上热乎乎的。
“我帮你涂药。”她诺诺说了句,坐在了床沿上。
宇庆宁只是看着她,见她局促,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有劳娘子了,为夫真的很痛,看到娘子就更痛了。”
景宫眉蹙眉,“什么话啊,为何看到我反而更痛了?”
宇庆宁神色更柔了些,“那样你会更心疼我不是么?”
“谁会心疼你!”景宫眉脸更红了,掏了点药按在了他的伤口上,下手稍稍重了些,痛的宇庆宁哇哇大叫。
“娘子,好娘子,我错了,我一点都不痛,你下手轻一些呀。”
“你不是不痛吗?”
“痛痛痛痛痛……”
景何彦痛韩氏在屋外听见里头的热闹,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便双双转身打算不进去,由春喜在前头拎着灯笼往福苑走去。
景府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雪苑住着的珍珠主仆的注意。倾儿跑出院子同几个起来伺候的丫鬟打听,得知宇三少回府了,她急忙奔回了雪苑。
“姑娘,三少爷出来了!”倾儿笑道,“那命题姑娘便去眉苑见一下如何?”
珍珠闻言,连日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着一紧一松,她的身子便软了软,右手撑在了旁边的红漆圆桌上,眼底湿润起来,“回来就好,无事便好。”
“姑娘,喝点茶。”倾儿扶她坐下,拿了茶杯泡了杯茶,送到了她面前,“三少爷如今安全了,姑娘无需担忧了。”
珍珠淡淡一笑,眼里有了神采,“嗯,明日我们便回越州吧。”
倾儿一愣,“姑娘,你来明州不就是为了见三少爷吗,为何明日变回去了,你不见他了吗?”
珍珠摇摇头,“明州之行本来便是冲动之举,只是半途听得三少逢难,我放心不下才巴巴赶了来。如今晓得他无视了,咱们便该回去了。这里毕竟是三少奶奶的娘家,求见三少委实有些越矩。”
倾儿一脸不服,“姑娘赶了两日两夜马车前来,却连三少爷的影子都见不到,姑娘甘心吗?”
珍珠脸色一黯,“使君自有妇……”
“姑娘!”倾儿有些急,珍珠却只是垂首不说话,一会径自起身,躺倒了床上。
倾儿嘟着嘴,跺跺脚出了房门,将房门关上后,暗自思量。姑娘是脸皮薄,碍着宇三少奶奶的身份不敢去求见,其实姑娘心里比任何人都想见三少爷吧,既然姑娘不敢,那她前去求见总可以了吧。
倾儿这般想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凉如水,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她走向自己的厢房,暗暗下定决心,明日一定偷偷溜进去见三少爷,什么三少奶奶,只要三少爷同意了,她怕是也反对不了吧。
这一晚,宇庆宁从后边抱着景宫眉,两人相拥着,温暖而安详,一夜无梦。
竖日清晨,宇庆宁仍旧睡着,景宫眉轻手轻脚起身,洗漱完毕后,便同紫俏一道往厨房走去,她想亲自下厨给他煮点美味小粥,然后煮一盅清淡营养丰富的汤。她知道珍珠尚在府中,只是私心里不愿告诉宇庆宁,多一事毕竟还是少一事比较好。
这厢,倾儿一大早摸到了眉苑门口,见粗使丫头们都还没上工,她偷偷摸摸地进了眉苑,直往内院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