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年春去秋来又快到了头,朝廷中的风波,一波接着一波。
秋日里还在怒斥晋王装神弄鬼的周安澜,与晋王接连斗法几场。
还未到冬日,便暗中招揽起了卜卦,观天的高人。
这一年,有了秦王的努力,民众得以提前转移,只是当年的庄稼,再次毁于一旦。
对于朝廷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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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顾成忠这一年,从开春起,就与军民同在,开渠引水,开荒种田。
好不容易到了秋收的时候,顾成忠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
开荒数万亩,如今收成之时,却还没有投进去的种子数量多,这叫他如何笑的出?
“国公爷,这土地贫瘠,咱们第一年种,有收成就算是很不错了。”老农看到顾成忠愁眉苦脸,忍不住上前开导。
“在我们家乡啊,一年到头都是要看老天赏不赏饭吃的,说不准就是饱一年饿三年。”
“可不是嘛,我们是南边来的,常年水灾,田地都是年年冬日里修整,到了秋日里又被冲垮,能收到什么?前些年的家底耗尽了,一家老小出逃北上也是九死一生。”
“现在能看到收成,哪怕不多,咱们也是有了信心的呀。”
“都不怕国公爷您笑话,在家的时候,我们一家子,守着十来亩地,一家老小就没有一个闲人,一年到头也没个空闲的时候。”
“可到头来,也就能有那么丁点儿的余粮,若不是紧挨着县城,还能卖些牲畜,瓜果啥的,我们一家哪有余钱。可惜了了,十来年的余钱,都在两三年里败干净了。”
“老马说的对,这土地新开荒,的确不肥沃,好在咱们有牛羊,有了粪土的滋润,没准来年就能丰收了呢!”
“对对对!俺家几个娃的屎尿,我可一点也没浪费,全都倒到田地里去了,来年肯定长势比今年好!”
老农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又给了顾成忠不少信心,脸上的愁容渐散,露出了笑意。
“好!你们都是老农户了,种地自然比我这个行军打仗的要在行的多。我相信你们!”
镇国公平易近人的深入身心,不需要练兵的时候,便与这些老农们没什么差别,短衫布鞋,头顶一只破草帽,皮肤都与这些老农们一般黑。
不认得他的人,定然是看不出,他是战场上领兵数十万,杀伐果断的镇国公。
在田头消散的愁容,回到军营中,愁苦又涌上心头。
养着数十万的将士,没有足够的军粮,等上了冻,如何渡河继续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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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瑞霖自从镇守了萧关之后,便没有离开过半步,眼看着一年要到了头,他也已经快有一年都没见到过云娘和孩子们了。
顾瑞霖站在城墙上,摸了摸怀里的那荷包,轻轻捏了捏那玉璧的形状。
“世子爷,奴才回来了。”
顾时带着朱华前来复命,两人眼里都带着些许的心虚,不敢抬头。
“夫人让奴才给您带了些。。。。。。冬日里用的东西,放在守备府中了。”
顾瑞霖兴致缺缺,并未察觉出两人的异样。
“嗯,回府吧!”见不到媳妇,能看到媳妇给他捎来的东西也是好的。
顾瑞霖快步下了城墙,朝着他日常居住的守备府中走去。
一脚跨进府,迎面过来一人。
“给爷请安。”
顾瑞霖不停脚步的往里冲,只轻轻应了一声“嗯。”
“嗯?”顾瑞霖发出疑问,又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