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即将过去,原州城被围困了,父亲也与原州城失去了联系,生死不知。
他日日请战,想早日回到原州城去,却次次都被驳回,这一次他倒是足有半个月没有去过那处小院子,偶尔会想起,却会被心中的烦闷冲散了去。
今日不知怎么的,顶着心中无比的烦闷,也想去看上一眼。
好巧不巧,半路上还下起了细雨,顶风冒雨小心翼翼的上了屋顶,见屋内还有一盏烛火,还有椅子还是凳子倒地的声音,他便揭开了一块瓦片。
告诫自己,只看一眼便走。
这一眼看,差点吓的他魂飞魄散。
人在房梁上吊着,看清是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要窒息而死了。
从屋顶滑下,也顾不上会不会弄出动静了,翻窗进去抽刀便将那白绫斩断。
人入怀的那一刻,还是温热软和的,鼻息还在,只是昏过去了。
他那悬着的心便放下了,赶在人来之前,他又回到了屋顶上。
听到那婆子冲进去并不是着急先请大夫,而是破口大骂她不识好歹,他的拳头都捏紧了。
但为了她的名声,他也不能现身。
偏就在这时,皇帝急召入宫,他也只能先行离开了。
眼看原州城即将失守,皇帝终于肯放他回去了,可他那颗心如装巨石,担忧父母家人,担忧战事,也担忧。。。。。。那个想不开寻短见的小妇人。
宋锦娘。
挺好听的名字,跟她人一样令人舒坦,就是。。。。。。命不好,眼神也不大好,怎能就惹上了萧景然那样的人?
临行那日,粮草随行,他放心不下,趁着夜色,摸回了那小院,屋里没有烛盏,窗扇开着,透过月光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他犹豫再三,还是轻手轻脚的钻进了屋里。
只是这宋锦娘比他想的要聪明许多,他刚刚进屋站稳,烛盏便亮了。
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怔愣站在原地。
人影举着烛盏,从床榻的幔帘中钻出来,身上只披着一件轻薄的外衫,披散着乌发,赤着脚,娉娉婷婷走动两步外衫微垮,香肩外露,能看的到小衣。。。。。。
鼻孔一热,让他羞愧的后腿两步,捂着鼻子背过身去。
“带我们母子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那声音又轻又柔,就好像一只轻软的鹅毛在挠他的心口,带着无尽的蛊惑,他几乎就要脱口答应了。
可他今日只带了顾时,外面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两个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算能带走他们,他又该如何安置她?总不能让他们母子跟着他一起急行军回漠北去。
且。。。。。。她今日刻意勾引他,恐怕就只是想摆脱今日的困局罢了,她甚至不知他姓甚名谁,也不知他样貌如何,心性如何。
她就不怕,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吗?
“罢了,不过是我在痴人说梦,你走吧。”
她凄哀自嘲的一句话,仿佛一把掐住了他的心。
“我没带那么多人,今日最多带一人走。”
他背着身,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嗤笑,便知她不信他。
他想出声解释,只要她今日先跟他走,必定会想法子将孩子也接走。
“不必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走吧,往后。。。。。。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