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锡小说网

第六章 重逢（第4页）

曾霖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委屈地撇了撇嘴巴，摇摇晃晃地，一面走一面不时地回头看，还不停地摆摆手说：“回去睡觉，回去睡觉……”

苏默看着曾霖的背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觉。

（3）

一个黑云压城的下午，冼哲冒着雨在校门口静候沐逸瑶放学，却看到曾霖和沐逸瑶相拥从教学楼走出来，两个人看到冼哲不仅没有露出丝毫不安的神色，反而视而不见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冼哲不服气地拽着沐逸瑶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又拎起曾霖的领子吼道：“曾霖，你不是喜欢苏默的吗？你说好不碰沐逸瑶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你什么意思？你算什么兄弟？”

沐逸瑶和曾霖一句话都没说，两人冷漠地并肩走进雨里，只留下冼哲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呼喊：“你们站住，你们给我说清楚……沐逸瑶，不要离开我，为什么是曾霖……”

冼哲突然被自己喊醒了，吓得坐了起来，才发现天还没有亮，原来刚才那个可怕的场景只是一场梦。

可为什么梦得那样真切，心又那么疼？他起身倒了杯水，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冼哲叹了口气，又躺了下来，才发现，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了。

好不容易挨到早上，冼哲来到沐逸瑶的教室，已经快上课了，冼哲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冲进教室，拽走了沐逸瑶。

沐逸瑶的手臂被扯得生疼，在后面一直喊：“你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冼哲在二楼走廊的尽头终于放开了沐逸瑶的手。刚要说话，沐逸瑶嫌弃地一面揉着自己的手臂一面说：“你就不能有话好好说吗？每次都要这样，你以为很酷吗？我可不这么觉得。”

“对，我冼哲做的事情，你何时满意过？”

“你不要混淆视听好不好，我又没那样讲过，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儿啊？我要去上课呢。”沐逸瑶的语气显然温柔多了。

“你昨天去了哪儿，跟谁在一起？”

“够了！冼哲，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啊，你每天这样监视我，是不是我每天去哪儿，干了什么都要和你报备啊？”沐逸瑶瞪着眼睛气咻咻地看着冼哲。

“你昨天是不是跟曾霖在一起？”冼哲已经被沐逸瑶气疯了，他缓缓地拽起沐逸瑶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把沐逸瑶的手臂折断似的。

“是又怎么样？到底怎么了？”沐逸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冼哲，声音跟着颤抖起来，却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

“你昨天和曾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沐逸瑶突然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冼哲的眼睛，充满了慌张无措，刚才一副强势的样子，现在全都不见了。“所以……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喜欢的是曾霖，是不是？”冼哲压着嗓子问道。

沐逸瑶浑身颤抖地不作声。

“我问你是不是！”冼哲突然大吼问道。

“是！”沐逸瑶也忍不住了，狠狠地甩开了冼哲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喜欢的是曾霖，我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曾霖！你满意了吗？”

此时的冼哲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往后退了一步，眼里噙满了忧伤：“那我算什么？”

“朋友，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我对你有过承诺吗？”

冼哲一时语塞，沐逸瑶继续说：“不管是约会，还是你的那些礼物，我是不是一直试图拒绝？是你非要给我的，你非要对我好，我有什么办法。你不会觉得我跟你走得近一点就是你女朋友了吧，太好笑了吧冼哲。你身边的女人难道只有我一个吗？谁不知道你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你伤害过的女人，从教学楼可以排到步行街了吧？这样的你，凭什么要求我，凭什么？”

这些话，让冼哲无力反驳，他只觉得心痛，这种心痛的感觉在他二十一年的人生旅途中从没有过。从小到大，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他像是一个骄傲的王子一样，俯瞰着所有膜拜他的人，不管是朋友还是女人，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他可以始终温文尔雅，永远绅士风度，因为那些他都不在乎。

可是此时此刻，沐逸瑶如此残忍地伤害他，他却没有力量反击，他觉得他这次输得好惨。他只是深深地望着沐逸瑶，此刻的沐逸瑶让他觉得分外陌生，他仿佛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怎么会有人如此冷酷，可以随意地把一个人对她的好狠狠地踩在脚底下，还要这样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仿佛全世界的错都是别人的。

那一刻，沐逸瑶仿佛一面镜子，他在镜子里看到了曾经那样可恶的自己。他被吓了一跳，却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做无谓的挣扎。最终，他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从此，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沐逸瑶看着冼哲决绝的背影，深深地松了口气，扶住了走廊的墙壁才勉强让自己安定心神，又气愤又沮丧地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高跟鞋震得她的脚后跟直发麻。

这场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一夜，直到深夜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狂风席卷着酒吧外的树枝，仿佛随时都要把它们摇晃下来才肯善罢甘休。可任凭外面的狂风肆虐，倾盆大雨，丝毫不能减弱酒吧里高涨的气氛。

人们欢歌笑语，疯狂地麻醉自己。仿佛这是一次末日狂欢，使尽全力地撒欢，闭着眼睛摇曳着身体，舞动着每一个关节。酒吧的MC卖力地叫着：“先生们，女士们，这个夜晚，躁起来！”

冼哲一个人坐在酒吧里伴着仿佛可以震碎耳膜的音乐，借酒浇愁。

嘈杂的环境和酒精不能麻醉他，反而使他的意识越发清晰似的。他不断地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和沐逸瑶的点点滴滴，他才恍然发现，无论他们在做什么，话题永远是曾霖，曾霖喜欢做什么，曾霖最近如何，曾霖和苏默的进展如何，苏默那些放浪形骸的往事……原来自己不过是沐逸瑶手里的一颗棋子，他骄傲的自尊实在无法承载如此沉重的真相，那庞大的自信心此刻竟然被沐逸瑶轻易地就击得溃不成军。

他轻蔑地扬了扬嘴角，连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一番，又喝掉了眼前那杯酒。

萧雅代驾的客人刚好也在这家酒吧喝酒，她抖了抖被雨水打湿的雨伞，又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脚下的鞋子已经湿了一半。她站在门口的脚垫上蹭了好一会儿的脚才走了进去。翻找着每一个烂醉如泥的人，直到她看到冼哲一个人坐在吧台落寞地喝酒，她停下脚步，看冼哲面前摆的那些空瓶子，焦虑不安地问：“你怎么又喝这么多啊？”

“我不用你管。”冼哲推开了萧雅，又喝了一杯。

“你不要再喝了，走，我送你回家。”

萧雅试图阻止冼哲，又被冼哲推开了。

“你怎么总是要多管闲事？”

萧雅刚要说什么，醉醺醺的客户打来电话，在电话里叫道：“我说你还来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