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招之间的功夫,张阿麻的惨叫便响起了,“走!”她高声喊道,下一刻,便一脚踩灭了灯笼。
她这才发现,巷中竟有刀剑相碰之声!
这当真怪异!她的人都未带兵器,难道这黑暗之中,实则有两方人马在交手?!
二两青心念数转,当即不再犹豫,摸索着壁墙缓缓蹲了下来。她的耳力并不好。灯火灭了之后,那刀剑声很快便不见了,没有人喘息,也没有人痛呼。这无风也无月的夜里,周遭的一切热得让人心惊,也静得让人心惊。
二两青不知张阿麻他们怎样了,这让她陡然之间恐惧起来。她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相反,很多时候她都在拼命,但这种恐惧却是她从未有过的,只因她竟不知自己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她朝着张阿麻刚才呼喊的位置缓缓摸索了过去。
她不想拼命,也不想赌博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悄悄地退出去才对。可她当真不能这么做,只因她的弟兄们是跟了她才会遭此险境,她即便再贪生怕死,也全然不能扔下他们的。
这当真是在赌博了,幸好她一向赌运不错。她这样安慰自己。
可惜,这一回幸运却未曾眷顾她。
她摸索到的第一片衣摆不是张阿麻的!不,不止如此,这料子甚至不像是这城里任何一家铺子的!
接着,便是突如其来的浓重血腥气刺入她的鼻尖!
不好!
她刚想悄悄折身溜开,手臂却不防被人一把捉了住,下一刻,她便又跌到了那人身旁。恰在此时,刀剑破空之声再次响起。竟堪堪就在她头顶三寸之处!若是那人未拉她,此刻她便已身首异处了!
她头皮一阵发麻。差点,当真只差一点,便要站不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泼妇你好
周遭浓重的血腥气再度浓烈了起来。
离她不远的地方,响起了利器裂帛之声,更传来几声闷哼。完了,她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眼角已不自知地流出了热泪来。
这遭罪的十有□□,就是张阿麻他们!
她整个人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身侧的人不知是敌是友,却依旧紧紧地捉着她的手臂。
那人大约是感到了她的激动,怕她出声,竟又伸过手来,欲要捂住她的嘴唇。二两青此际胸中大恸,哪会任由他摆布,当即挣扎了起来。
那人兴许是怕动静太大,为人所觉,竟也一下被她挣脱了开去。
不止挣脱了开去,那人还被她推了一下。
这一推却坏了事。
只因二两青一推之下,才发现自己入手之处,竟是黏湿不堪,令人心惊!此人竟已身受重伤!
难道他是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才逃到此处?
那些人又为什么要追杀他?
若是普通的江湖仇杀,竟又为什么连他们这种无关人等都要赶尽杀绝?
这一连串的疑问立时在她心中升腾起来。她顾不得伤心害怕,当即手脚并用,向那人靠拢过去,不知是否踢到了什么,破空之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正面来了!
她此际已整理了心绪,稍稍适应了周遭的环境。可这一次她虽然判断得正确,却没料想对方的这一刀竟那么沉!
她那柄装饰把玩用的短匕,当即被震出了虎口。
她倒是还有一包石灰。这是她早年用来防身一直随身带的,后来虽然有了阿拐他们,也渐渐没人敢欺负她了,但这习惯她却一直保留着。然而此刻她却不及甩开那石灰包了。只因对方震开了他的短匕,仿佛已察觉她不会武,一手便已准确地掐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摁在背后土墙上。令得她禁不住咳将起来。
幸好这不过是一瞬的事,下一刻,旁里便有一剑刺了过来。竟是先前那伤者。二两青感觉脖颈一松,对方仿佛也没料到这一遭,竟一时有些狼狈,仓促之间刀剑相碰,大刀竟被震了出去,落在远处。只是二两青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便又是一人撞了过来,压在她身前——竟是那伤者终究不敌,竟被对方又直直摁了过来。这一撞之下,她简直犹如那人的垫背一般,被紧紧压在土墙之上,五脏六腑不禁一阵翻涌,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好痛!二两青深吸一口气,当即甩开那石灰包,越过身前之人,朝着对方面门扬了过去。
她扬得又轻又缓,而这漆黑一片的夜里,终于响起一阵痛呼。身前的压力亦是一松。
这眼睛大约是废了。二两青这样想着,当即不再犹豫,拉起身前萎顿的那人,探了探他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