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脱险再说吧!”克莱因微笑道:“到时我自会同他解释……说起来,我没有将你们的下落举报给天秤官方,已算很够意思!”
罗布斯冷哼了一声,不顾而去。残酷的现实,也让罗布斯认清了对方的嘴脸:所谓的合作者不过是利益结合的商人,一旦利益不再,曾经的交情也会烟消云散。
幸运的是,夏洛丝特和格林却成功的将程石被扣押的消息在沙金城内散播开来,一时间街头巷尾,无不在纷纷议论着这桩大事。作为正义的一方,程石得到了舆论的声援,天秤城邦的声誉因而一落千丈—但曼纽威斯尔已不再关心这一切,因为根据御医最新的诊断,他的寿命已不足三天。
“叶塔琳呢?……我要见她!”曼纽威斯尔睁开昏黄的眸子,向身旁的侍卫下达了这条命令。
很快,表情木然的叶塔琳就被带到了他的床前。
“真像……像极了,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曼纽威斯尔枯瘦的手掌,抚上叶塔琳的肩膀,嘴角泛出一丝微笑:“见到你,就像见到了你的母亲、我的王后!”
“你不配这么称呼她,因为是你亲手害死了她!”叶塔琳一字一顿的诉说着,宛如心灵深处的呐喊:“你也不是我的父亲,从来不是!”
曼纽威斯尔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显然被击中了致命的创口,喘息道:“我没有对不起你的母亲,是她对不起我,跟别人私通……”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叶塔琳冷然道:“你若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怎么会发生这一切?……你太忙于你称霸圣界的大计,整天都在盘算如何残忍的对付你的敌人,却根本不在乎母亲的感受,现在竟无耻的宣称对得起她?”
“你恨我,哈哈……你在痛恨看着你渐渐长大的养父!”曼纽威斯尔手掌握住被褥的一角,脸颊上燃起一股奇特的红晕:“我从小对你百依百顺,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眼看你痛苦……眼看着你亲手杀掉你母亲的情人,亲手杀掉你亲生的父亲!”
叶塔琳如遭重创,整个人都站立不稳,不得不伸手扶住桌角:“你说齐先生……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不错!”曼纽威斯尔的精神好转了几分,显然很享受叶塔琳的痛苦:“你父亲是上一任的明使,却甘愿为了你母亲叛出光明神殿……你母亲没看出来,他却清楚我知道了他们的奸情,却想通过为我效力而多陪你母亲一会。我看到了他活下来对我的好处,就让他替我训练红魔暗杀集团、替我组建贩卖女奴的地下组织、替我训练贴身侍卫……哈,想不到一位尊贵的明使,竟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无所不为!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肯离开沙金城么?——就是为了永远守着你母亲的骸骨!”
“你这个禽兽!”叶塔琳的双手狠狠扼住曼纽威斯尔的咽喉,直至卡到他双眼发白。后者虽然呼吸困难,但表情仍然在笑,一种疯狂而得意的嘲讽……
叶塔琳瞥见他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意,跟着松开了手掌:“你想死在我的手上,我偏不让你如意!”
“叶塔琳,求你……求求你!”曼纽威斯尔拼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扯住叶塔琳的衣襟,直到指节都发出“劈啪”的响声:“杀了我,我是害死你母亲的仇人,求求你杀了我!”
叶塔琳撕破自己的衣襟,狠狠的瞪着病榻上那个瘦弱的老人:“休想!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品尝死亡的滋味吧!”
“不要……”曼纽威斯尔捏着一片衣襟,痴痴的望着叶塔琳不顾而去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一个痛快?……为什么你自己死掉,还要派你的女儿来这样折磨我。”
程石已在天牢内被囚禁了一日一夜。
狱卒对程石颇为客气,一方面是敬重他的为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白衣侍卫的特意叮嘱。程石亦从狱卒口中打听到白衣侍卫名叫拉希德,是总督府内侍卫军的副统领,在府内当差已有十一年。
“奇怪,岳父伊南多怎会对拉希德有大恩呢?”程石心中升起疑问,却更增添了对伊南多公爵的敬佩之意:这位丧妻之后沉迷纸牌、狩猎的公爵大人,看似玩世不恭,真正的思虑却远非常人所及。
牢门打开,一名素衣、憔悴的女子探身而入,脸色苍白得可怕。
程石一瞥见来人的面容,大为愕然:“叶塔琳?”
“我是来杀你的。”叶塔琳手握烈火熊熊的焰之刃,眼中泪水盈眶:“杀了你之后,我也会自尽!”
“你终于知道了。”程石叹了口气,淡淡的道:“我说过,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叶塔琳凝视着程石的双眼,怔怔的道:“你不恨我?”
“你是个可怜人,而且伤害自己太深。”程石微笑道:“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你父亲手上要好,所以我不会怪你。”
“我实在不想杀你,但你却不该这么聪明,更不该看穿一些绝对不能看穿的事情!”叶塔琳泪珠滚落脸颊,咬牙道:“我宁死也不能让这些秘密泄漏出去!”
焰之刃慢慢贴近程石的咽喉,后者已经感觉到了它的灼热。程石笑了笑,没有再做任何辩解。
叶塔琳手中的兵器却稍稍一顿,道:“就要死了,你没有什么遗言么?”
“用不着,因为他根本不会死!”
牢门被拉开,狄拉克双手环抱长刀斜靠在门框上,梦莎则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他的身侧狄拉克微笑道:“他还没和我较量过,我怎么舍得让他死掉?——你的秘密我也知道,要保密的话,还需要杀了我!”
“姐姐,你不要固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