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怎么想都看不穿乌鸦头的想法,就老老实实地说了:“还好,有员工福利,包吃包住,工资也不错,节假日还有礼品礼金。”
乌鸦头似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就好。”
“行了行了,别在这伤春悲秋了,”老头子瞥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屋里,“我这人心善,罚金就不要了,你速速滚蛋吧!”
乌鸦头呆呆地看着他,又笑了一声,似乎是在为不用承担罚金而喜出望外:“谢谢啦。”
“得了得了,赶快滚。”老头子转身。
“收到收到!”乌鸦头笑嘻嘻地一猫腰,跳进屋内。
老头子坐回亭子里,看着乌鸦头的背影,这家伙似乎比以前胖了一些,想必被调走后彻底脱离了那危险刺激的工作,被分配到了一个安稳的岗位。
乌鸦头哼着小曲下楼去,老头子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茶,轻声说:“好久不见。”
他并不是心软才撤销对乌鸦头的处罚的,他认出乌鸦头的身份。一个男人,究竟要多大的勇气,才敢面对他曾经逃避的过去?既然乌鸦头敢回到这里,他又干嘛去挫乌鸦头的勇气呢。
人总会长大,总要明白有些事是逃不掉的,乌鸦头回到这里就代表着他长大了,作为出生入死的老朋友,老头子自然要帮他。
距天台禁地五百米之外的路口,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叼着烟的保安推开门,收音设备的声音从门缝中漏了出来,现在正是春夏交接之际,又下了雨,空气凉飕飕湿漉漉的,大爷懒得出门,就伸出手遥控校门开启。
常青贵族中学,是安城市最好的中学。学生大多是政府官员、公司高管、集团总裁的子女,俊男美女如云、才艺证书的持有者犹如过江之鲫,按保安大爷的话说就是站在国旗下随便点一个人都能上来给你整一段才艺的那种。
从这所中学毕业学生去向大概可以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被国内顶级的高校录取,另一部分则是前往国外名校进修。在顶级的教育资源和优良的教学环境下,出来的学生最差也会被第一梯队的大学录取。如此恐怖的录取率直接压了全省其他学校一头,因此无数家长挤破头了都想让自己的学生去这所学校就读。
在放学的铃声响起的前几分钟,各类名车已经在校门口的大路边排起长队,交通管制警察披着雨衣挥舞着荧光棒指挥着交通,为这群贵族学生的上下学保驾护航。
铃声响起的几分钟后西式建筑的校园里回荡起嘈杂的人声,无数身着质地不菲的西式校服的学生撑着伞走了进来。交通管制警察挥动着荧光棒,用隐藏在衣领的扩音器朝着那些不遵守交通秩序的车主嚷嚷。在他的身后,熙熙攘攘的学生们聚集在一起,他们异常兴奋,不少男生女生爆发出惊呼,吸引了无数家长的目光,交通管制警察也好奇地转过头瞟了一眼,看见一个撑着黑伞,身着黑色长风衣,头戴造型古朴的乌鸦面具的家伙被人们簇拥着。
乌鸦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抄在口袋里,风衣凌厉的线条勾勒出他消瘦修长的身形,在雨中有着竹竿般的坚韧。学生们围在他的身边,眨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家伙,不少人对他的着装议论纷纷。
乌鸦叹了口气,他属实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学生的注意。他接到一个神秘的单子,雇主要求他跟踪一名学生调查某件都市传闻的真相,对于那么雇主的身份他一概不知,寄到他事务所的电子文件中只有一封简短的信和一张照片以及打入他账户的一百万元。
一百万的单子对于一名侦探来说可是几年都碰不上的大单子,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帮助一名女高中生解决掉缠绕在她身上的案子对乌鸦来说相当有难度,他本来图省事打算拒绝的,但这位神秘的雇主给的实在太多了。
所以乌鸦就这么出门了,他甚至连那件案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忘了哪的古语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能见机行事了。
说到跟踪肯定是不引人瞩目为好,现在许多学生被他的面具所吸引,想不被人注意都难。可是他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躲避仇人的追捕,又不得不戴上面具。
学生们好奇地朝他投来目光,女孩子们聚在一起悉悉索索地交流着什么,男孩子们羡慕地打量着他那造型古朴质地坚硬的乌鸦面具,在他们眼里,他的造型酷毙了。
家长们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催促着自己的孩子别在那傻站着赶快回家。灰色的天光下,乌鸦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神色严肃的大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看着乌鸦的身影议论着,有在政府身居高位的大人注意到乌鸦身上的异样之处,吩咐着秘书展开调查。
乌鸦知道有些人已经开始注意到自己,他认为这是那位神秘的雇主对他的考验,不过他压根没在怕的。为了掩盖真实身份,他出门佩戴面具,他在城市里放出关于乌鸦侦探的都市传闻。这是一个烟雾弹,故意让那些调查他的人认为这才是他的真实身份,从而放弃调查。
或许整座安城市只有那个看守禁地的老头子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作为曾经的战友,他相信老头子不会背叛他。
“请问你为什么要戴这个面具啊?”有大胆的学生上前问,那是个女孩子,看向他的眼中异彩连连。
乌鸦对这种未成年的小孩不感兴趣,也不敢产生兴趣,即便这些孩子再怎么崇拜他再怎么对他感兴趣,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炫耀的事。常青中学的学生大多数城市高官的子女,他生怕惹上某某某高管,被以什么“拐卖未成年人”的名义锒铛入狱,那就社死了。
“是在玩乌鸦侦探的角色扮演吧。”有男学生说,乌鸦侦探的传说在他们男孩子的群体内是热门的话题,所以他一眼认出来乌鸦这身行头是啥意思。
“啊,角色扮演,对角色扮演。”乌鸦笃定地点点头,心想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听闻乌鸦侦探的传说的群体越来越广泛了,都渗入到高中生中去了。
可惜的是这个男孩并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乌鸦侦探本人,否则他一定会兴奋到尖叫的。
乌鸦的精神有些恍惚,他本来还想在那个天台上再待一会的,好好回忆一下那个女人的样子,她死在他枪下时所展露出的笑容。
没错,他就是天台事件的当事人,老头子为了验证他的身份刻意说了错误的故事。那并非是一个男孩背叛女孩的故事,女孩并不是什么逃逸的朝廷重犯,而是从某个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实验体,一个拥有着异能的生物兵器。
在不知道多少年前,人类找到了神话中所谓的“热河流域”,曾经孕育万物的河流在千万年后彻底消失,只留下了让人类科技实现大飞跃的矿石,全新能源“克里棼斯”矿石。
那时人类正处于蒸汽机时代,名为克里棼斯的科学家在热河干涸的河床上挖出了这种闪烁着彩色光芒的石头,机缘巧合下他把这种石头塞入他们火车的锅炉之中,这种矿石瞬间燃烧,其蕴含的功率利用率高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超越了后来发现的电能。
科学家们以克里棼斯的名字来命名这种全新的能源矿石,来感谢他对人类进步的贡献。克里棼斯矿石具有一定的放射性,这种粒子被一些动物吸入后,会在动物的皮肤表面产生纯度更高的克里棼斯矿石结晶,这种结晶会继续释放放射性粒子,继续感染动物,继续产生新的结晶。就这样形成了一个自洽的能源循环,这种能源再生的量超越了人类使用的量,所以人们开始抑制这种能源的开采,一是因为克里棼斯矿石已经够用,二是因为克里棼斯矿石的放射性粒子对人类也有或多或少的影响。
西元历1990年,北方诺国哈伊尔矿场出现了第一位人类感染者,那是一名矿工,因长时间接触克里棼斯矿石导致他的身体被克里棼斯粒子改变了。在感染之后,他获得了扭曲物理空间的能力,哈伊尔矿场警卫亲眼看到感染者凭空捏碎了一名矿工的头颅。
诺兰斯特帝国政府立刻注意到这件事,他们召集国家科学院能源学教授、医学院院长、国家军部大将,立刻组建了对付感染者的特别行动小组。当时国家科学院没日没夜地开会,想要查清楚为什么人类感染者和动物感染后所表现出的症状不同,说白了就是想搞明白为啥人类会获得这种超能力。后来基因学大佬卡尔图冈登场,提出了全新的研究思路,他把这种特殊的感染者名为“空想生物”,意思是属于想象中的生物,开始研究空想生物和热河的联系,企图从这里面找到获得超能力的原因。
最终他们确实找到了,古代的神话认为克里棼斯矿石是连接热河和生命的桥梁,人类作为热河的宠儿,部分人在得到天赐能源克里棼斯矿石后,体内会产生克里棼斯矿石,这代表着他们可以直接连接热河之源,而这种离谱的超能力,正是这些接触到热河之源的人们获得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