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讲究的是创造性,要是手上接的活儿,违背了我的创作初衷,我想,我可能不愿意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
就在几个小时前,叶嘉言跟冷清秋说,生在这个时代,不能在婚恋方面委曲求全。
其实,在事业上也是一样。
元芳的手指,不自禁掐住另一只手的。她没说话。
一直沉默的韩守正,反而有了倾诉的欲望:“元芳,你看,朋友们也是这么看的。”
闻言,元芳脸色一阴。
“我为你介绍客户,是我的错吗?”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承不了你的好意。”
“我爸,我爸一开始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后来看你有这门手艺,人又老实,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你……”
她忍住了,换了个文雅一点的词儿:“简直食古不化!”
韩守正还是被激怒,发丝都比先前硬了几分。
“食古不化,就食古不化吧,我一直都是这样,我也不想改。”闭闭眼,把眼中的热意抿去,“我的画是艺术品,绝对不能被那样糟践!”
“糟践?挂在办公厅的墙上,怎么就糟践你了?”
“俗不可耐!”
周懿行、叶嘉言面面相觑。
这元芳,还有些来头?
叶嘉言暗想:看元芳的派头,也不像缺钱的样子,多半是被亲友撺掇,才逐渐否定了从前真心欣赏的男人。
很多婚姻,就毁在了“为你好”的亲友口中。
想到此,叶嘉言便忍不住插言:“元小姐,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元芳迟疑了一下,阴郁的面孔,倏然变得明朗。
二人往院里走,一红一白的连衣裙,像是雪天红梅。
客厅里,韩守正有些赧然:“对不住啊,每次家里都不平静。”
上次,韩守正和韩静起冲突;这次,夫妻俩又起矛盾。
偏生都被周懿行、叶嘉言遇见了。
但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在大多数时候,不会因此而觉冒犯,反倒因秘密被分享,而越走越近。
韩守正便敞开心扉,说:“元芳家境富裕,父亲是新鼎地产的老板。”
做地产的,自然也要涉足装修,难怪会让韩守正做一些“俗不可耐”的作品。
他又苦笑道:“我和元芳,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和她堕入爱河了。”
爱河么?荷尔蒙上头?
周懿行心潮翻涌。
“但现在,我想爬出去了。”
良久,周懿行才回过神来。
“嗯?”
“我说,我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