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眼神,如刀。
看得叶嘉言很不舒服。一瞬间,她有起身拂袖而去的念头。
但是,她瞥了林老太一眼。
正好瞥到她洗旧的衬衣领口,那清晰可见的毛粒……
叶嘉言深吸口气:“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是因为,我也要顾及我和公司的安全。按规则,您现在应该没有交全款。如果您信我,就请及时止损吧。”
说完,叶嘉言斟起茶来。
她学过茶道,斟茶的手法优雅迷人。林老太看了看,不置可否。
她等着对方再说。
可叶嘉言不打算再说。父亲说过,在受到质疑之时,很多事只是越描越黑。
终于,林老太自顾自地说起来:“这幅真……这幅画估价四千万。我谈判了几天,预展手续费降到二十万,唔,我交了70%的款。这次我亲自带画作过来,也是不放心。听你这么一说,尾款我也不想交了。要不然……”
她敲敲脑门:“我给他们说,那30%我先不交了,等到拍卖结束再从成交款里扣?”
事已至此,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那70%的手续费想要追回来,确实不容易。
叶嘉言叹了口气:“只怕他们不同意。随你。”
“对不住啊,”想起叶嘉言在行程中帮她的忙,怎么看都不是个坏人,林老太又有些歉疚,“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还是希望你看错了,毕竟,二十万呐……”
顿了顿,林老太垂下头:“还是凑的。”
听至此,叶嘉言庆幸自己多管闲事,便目光灼灼地盯住她:“我不骗你,我也没看错,这世上很多人都习惯冷漠,但我……您就当我是想行善积德吧!”
倘若,倘若父亲还在人世,和林老太的年岁差不多。
叶嘉言不愿再往下想。
“我言尽于此,老人家您先离开吧。”知道对方会困惑,叶嘉言笑道,“我还要见个朋友,账我来结。”
这不是实话,她不想被人看见,她私下里约见过林老太。尽管这概率很小。
茶室里,昏黄的灯光洒在古朴的木质家具上,映出一片温暖而宁静的橙黄。叶嘉言拿出本口袋书,随便翻了几页。
约莫十分钟后,她才起身走出茶室。
今日,她穿着一身休闲服、运动鞋,走起路来没多大声音。于是,周遭的声音便很容易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