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办公室的容天赐第一眼就看到办公桌上那厚厚的一摞写满字的a4纸。
他随手拿起一张,看了一眼,嘴角的弧度在不知不觉中上扬。
她的字写得仍是那么的正楷: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只是,不再像她小时候写得那么像是用火柴棒搭起似的横平竖直,而是多了一分娟秀隽逸。
忍不住将那整叠都捧到了手中,像翻书一样一张张地翻阅着:她写得极用心,每一张是一遍,在页脚仔细地编注了页码。每一个字都清楚而工整,丝毫没有偷懒!
她的认真细致令人觉得她是用心在一遍遍地默写着这无情,蛮横的约束,而不是用手!
不由地叹息着把手中的‘约束’轻轻合上,将这一摞沉甸甸的纸,连同阴郁郁的心一同锁进了保险箱里。
窝进柔软的大班椅,默默地点起一支烟,想起了头一晚——
“黑暗公爵”:灯红酒绿,颓废奢靡。
“噗——”“三少”们齐齐地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天赐,”应家俊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有一丝落寞与无奈,话语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与酸楚:“真是难得,她竟这样时时处处为你着想!”
柴昊则是满脸不可思议的鄙夷:“大哥,难怪你不喜欢她了!我说这女人一定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装纯情,要不就是脑袋瓜子被门板给夹过!割脚趾伪造‘落红’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她想到要替你跟其他女人做‘代孕妈妈’?!她是你老婆哎!有病啊她?!根本就是个‘二百五’!”
张少杰则抹着嘴角,一脸愤愤地扼腕抱怨:“有病的是老大,好不好?我就真是搞不懂你容大少爷,跟那小靓妞睡上一觉,云雨一番,有这么难为你吗?嗯?!你要是真的不行,你找我呀!‘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不懂?居然宁可便宜了那帮肮脏的‘牛郎’,也不请小弟我帮忙?!你他妈的也太不够意思了!你还算我大哥吗你?我张少杰哪点不如人家啦?他妈的!幸好,那小美人够烈,宁死不从!否则,咱俩连兄弟都没得做!他妈的!”
容天赐觉得很累,闭上眼睛无力的倒进沙发里,将加了冰块的酒杯放
在自己发胀的额头上。
他有一种越来越茫然的无措感,不知该拿乔小美怎么办?!
爱她似乎办不到;恨她却是更加的困顿!
极度地厌恶她的靠近却又更强烈地渴望着!
无比地憎恨她的温柔却又更狂热地渴求着!
莫名其妙的情绪令他蓦然想起一个悲绝凄怆的词汇:饮鸩止渴!
快要渴死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杯带毒的美酒:喝与不喝,只在一念之间!
结局无法改变,过程却可以自由选择:焦渴的慢慢死去,或是,甘甜的立赴黄泉!
无法摆脱的宿命,或许,死,是唯一的解脱!
只是,这个过程——这个艰难决择同一个结局的过程却实在比死更加的可怕与惨烈!
容天赐疲惫地笑着:如果,那一天,自己也跟着父母坐上了那辆飞下悬崖的奔驰车,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或者,早已升入了天堂;或者,已被打入了地狱!
但,至少,再不会遇见乔小美!
可是,那样就真能解脱了吗?
飞下悬崖,升入天堂的天赐哥哥,难道不会想念他世间最美的小乔吗?
堕入谷底,打进地狱的容天赐,难道就会遗忘他才五岁的小未婚妻吗?
乔小美,或许是你不该出现在容家:不该出现在容天赐的世界里!就如同——林悦君不该出现在容孝谦的世界里一样!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