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停了脚步,默默思索了一阵,认真地问道:“若是想办法让你说了算呢?”
“什么办法?你想灭了冷家?”冷玉还没适应她突然严肃的表情,只是摇摇头,就着她的话继续分析道:“当年暗门那般风光最终也没落得好下场,如今武林中更是他一家独大,想要铲掉冷家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筝之前还在心中想着自己同一个冷家人讨论剿灭冷家的方法是不是太过无稽,此时却是被冷玉话中的两个字攫住了心思。暗门?!常大哥曾经说过,当年不知发生了什么,暗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剿杀将尽,只余得几个门徒改头换面活了下来。而照刚刚冷玉所说,当年的灭门之事是冷家所为?他又知道些什么?
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就听到冷玉开口说道:“你……和暗门有关?”秦筝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冷玉,不明白他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冷玉见她这般反应却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对她解释道:“刚刚只说了暗门和冷家你便是这般紧张神情,既然你不是冷家的人,那便和暗门脱不了干系了。”
是吗?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还是冷玉太过善于观察人心?不过此时这并不重要,秦筝心中犹豫不定的是要不要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冷玉。考虑再三,她终究是决定将这件事情说给他听。
“我爹,当年便是暗门的门主。”
对于这个消息,冷玉也是感到极为意外的。他虽猜到了秦筝同暗门的关系不为寻常,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爹就是暗门的门主。若是这般,看来她还真是没那么容易原谅他了。冷玉头疼地抚额,心里想着那些事不知要怎么说才能不让她立时将他一掌拍死,借着手上动作的遮掩,他悄悄瞥向秦筝,发现她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等着他的反应。
算了,是祸终归躲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直接说出来还能图个痛快:“当年暗门被灭,是冷家所为。”
“如你方才所说,暗门当年也是极盛的,即便是冷家有心要铲除,也断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做的如此干脆利落。”
“若是冷家自己,的确是不能,但冷家的背后,有朝廷。”冷玉停顿了一下,小心地观察着秦筝的脸色,见她仍是方才的平淡神色,这才继续道:“虽然面上冷家做的是漕运生意,和官场上偶有瓜葛也是因着那个做郡守的亲戚,但实际上冷家一直以来都是替朝廷卖命的,帮朝廷解决了不少官面上不方便出头的麻烦。只是冷家慢慢做的大了,不满足于只为朝廷服务,或者说不满足于只效力于永祯的朝廷,渐渐地开始也替别国探听些消息情报,进而发展到成为金蒙国在永祯的主要消息渠道。”
“大小通吃?”秦筝没想到这冷家竟然如此大胆,似是不敢相信地看向冷玉求证。
只见冷玉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一切自然是瞒着永祯和金蒙双方的,两边朝廷只能知道冷家想让他们知道的,而冷家也在这消息的一来一往中赚尽了油水。”说到冷家这般两面三刀的手段,便是冷玉也极为不齿的,他停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讲道:“后来这件事被暗门的人得知,起初冷家是不将其放在眼里的,但是后来发现暗门的人也和朝廷中人有着牵扯。他们开始担心暗门将冷家兼侍二主的事情捅出去,便开始策划着将其灭门。他们设了重重陷阱,藉着在金蒙和永祯两国同时存在的势力,终于找到机会污蔑暗门通敌叛国,说服了朝廷下旨剿杀暗门。暗门没有想到朝廷会对自己下手,竟是被杀个猝不及防,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按道理说以你的年纪不该知道这些事情的。”冷玉比她大不了许多,事情发生时他应当还只是个孩子,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他笑笑,极为自得地道:“我不是说过了,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何况是这点陈芝麻烂谷子。”他没有告诉秦筝,当年冷家的掌事便是拿着这些事情当做荣耀来劝他为冷家效力。即便他只是姓冷,即便他并没有替冷家杀过人,他心中也是对秦筝有愧的,毕竟她的亲生父亲是死在冷家的手上。“你是不是觉得,我也算是你的杀父仇人?”他望着秦筝的侧脸,等着她的回答。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便是她回答说是,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可是秦筝只是摇摇头道:“你为何要将这事说与我知道?你……你可以不说的。”这件事情连常远也不知道,若是冷玉不说,除非秦筝从别的冷家人口中得知,不然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这些事情你早晚要知道,现在我说了,总比你将来从别处知道再来记恨我要好。”他故作轻松地笑笑,“伤了隽王爷那事不就是如此?不管是不是我做的,就只管让我背黑锅。既然你总是要恨我的,我也不在乎头顶上的烂账再多一笔了。”
“嗯。”秦筝轻轻地应了,没再说话,仍是向前走着,只是步伐渐渐慢了下来,也不再带着怒气。
冷玉很想知道她刚刚那声“嗯”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如他所说将这笔账记在了他的头上还是她的确是恨着他,或者只是代表着她听到了他说的话。但是冷玉又不敢问,怕再次挑起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他揉揉还在疼着的肩膀,讪讪地低了头不敢招惹她。
二人走着走着到了营地边缘,已经能清楚地看见近处的帐篷映着憧憧人影。秦筝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同冷玉嘱咐道:“这事别告诉别人。”
“哪件事儿啊?我一晚上和你说了那么多……”
“你刺伤王爷的事和杀了我爹的事!”
“都说了和我无关了……”他知道秦筝是故意这样说了来报复他,遂顺着她的意故作委屈地道:“暗门的事我自然不会说,至于王爷的事……”他皱着眉头抬眼望着秦筝,扭捏地问:“你以为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
“谁知道?”
“常远……”冷玉拖长了音调吸引了秦筝的注意,又瞬间改口道:“他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你家王爷却是早就看出来的。”
“他看出什么?”秦筝起初不明白他所说为何,后来又想通了,疑惑地问:“你是说他知道你是冷家老七?”
点点头,又摇摇头,冷玉想了想对秦筝说道:“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我是冷家老七,但是他肯定知道我同伤他的刺客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想起在马车中所感受到的阵阵寒意和杀气,冷玉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不许我住在王府,还要常远以照顾我之名行监视我之实?唔,这么说来恐怕常远也是早就知道我身份的。”
会吗?墨临渊真的如冷玉所说那般早就洞察了一切?那他又为何不肯将真相告诉她呢?常大哥也是同他一般吗?嗯,墨临渊和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