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仍然每天通过君非宁获取最新的消息,她盼望着不久后墨临渊就会率大军凯旋。自从除夕那夜匆匆一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尽管秦筝知道回来一趟路途遥远,可是她仍旧希望他能回来看看。
有时候她会有种错觉,也许下一刻她推开门,就会看见一个人坐在桌旁小口地啜着茶,眉目含笑地看着她,会轻轻顺着她的发叫她丫头。
可是渐渐的她开始害怕听到战场上的消息,因为战争终于爆发,天苍军队开始大举进攻,邵锦华率十万精兵出关迎战,激战四日方将敌军击退。
她每日静静地陪君非宁读书,要么就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里看书,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爱笑爱闹。君非宁瞧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起先还想尽办法逗她,后来看她那提不起劲头的样子,也就作罢,只是收敛了自己的行为,免得招惹到她。
这场战争持续了三个月也还没有结束,秦筝那低迷的状态也一直没有改变。君非宁急的上蹿下跳,众人都只道是没人陪他玩陪他闹才会无聊,甚至连皇上都训斥了他一顿,让他有个皇子的样子,别成天只惦记着玩耍。可是他知道自己着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是怕秦筝憋出病来。
那天传来的军报说,左将邵锦华负伤,被困山谷,右将叶昭青带兵前去营救。总帅墨临渊因连日操劳身心俱疲一病不起。
这个消息让秦筝的担心变本加厉,她甚至开始做恶梦,梦中师父和叶伯伯浑身是血,却不见墨临渊的影子。她抓着二人问他在哪里,他们却只是指着远处的冰山对她摇摇头。
她知道这是梦,可是这梦真实到让她每每尖叫着醒来,然后久久无法入睡。
但是很快,她的对墨临渊的担忧被另一件事情代替,那就是太子企图谋害皇上。
皇上这几年来身体一直不好,宫中的太医诊治过也只说是为国事所累,积劳成疾。可是就在日前,听闻前方传来的战报后,胸中气血翻腾,一时间吐血不止。宫里上上下下都吓坏了,连忙将太医院那一班人全都召了来给皇上诊脉,可是得到的结果无非是气急攻心所致。只有一名叫李全有的医正无意间发现皇上所吐的血中含毒,一番追查发现皇上近几年身体虚弱竟是因为中了一种慢性毒。
此事被交由刑部调查,后发现这无色无味的毒竟是是被放在了酒中。
皇帝好饮,犹好太子妃自酿的竹叶青,有睡前浅酌的习惯。乐颂亭带人将太子和太子妃关押了,又在太子的宫中搜出投了毒尚未进献的酒和一小包毒药。
这件事掀起的轩然□远不止此,皇帝听到竟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想要谋害自己,气的昏死过去,太子和太子妃被关在大牢不许任何人探视。
北边有天苍三十万大军压境,宫里又乱作一团,南边川阳、天启等小国也摩拳擦掌,想要从这混乱中获得一点好处。内忧外患之下,永祯国一时间人心惶惶。
君非宁与君非逸轮番在皇上身边守着,看着那原本撑起整个永祯国的男人此时虚弱地躺在床上,心中百感交集。
“秦筝,我没有想过有一天父皇会是这样。”他看着秦筝,眼中充满血丝,不知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哭过,“我问过太医,是否有办法解毒,可是……”
秦筝知道他那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皇帝中毒已久,无论脏腑还是经脉早已被毒素所侵,就算解了毒恐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拍拍他的肩膀,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君非宁深深低着头,挫败地盯着青石地面,此时的他全然不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只是喃喃道:“不知道那军报中写了什么,竟气的父皇吐了血。”
说完这句话,他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可是却又抓不住那一丝异常。抬起头,迎上秦筝那同样皱了眉头的表情,看来她也发现了什么。
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为什么这封战报你我不知道呢?里面究竟是什么消息?”
秦筝在桌旁坐下,疑惑地看着君非宁。每日从天苍发回的战报有十几封,其中不乏是有些密报的,可是即便是密报君非宁也有方法探出消息,但为什么独独这一封,他们对于内容却不得而知?
君非宁瞧着秦筝,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想法,顿觉不妥。
“不行,这么做太危险,一旦出了纰漏,在这风口浪尖之上我没有办法保你。”
“你还有别的法子吗?”秦筝看着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对他笑笑,“我只是担心王爷的病情,想要看看那军报而已。”
三更,皇上寝殿中灯火通明,二皇子君非逸陪在皇帝床前,身边一众太医随侍。没有人发觉一抹黑影小心地避开月光的照射,将自己隐藏在重重黑暗之下。这黑影正是着了夜行衣的秦筝,她将鞋底用棉布裹了,轻巧的翻过院墙,在心中盘算着时间,趁着禁军两班轮哨的空挡闪进了一片漆黑的御书房。
她没有点灯,也没拿出火折子,只是凭着隐隐的月光来到那宽大的桌案前,悄无声息地翻动着。一本本奏折整齐的码放在桌案边缘,还有几本散乱地摊在桌上,凑近了看还能发现上面还留着几滴早已干涸的血迹。小心翼翼的将它们一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