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圆子兄包子兄的……我叫你白大哥,你叫我李兄弟就行。我才不是来谋差使的!”李元子还记得宁波时被调侃名字,轻哼道,“难道本、本公子像是缺钱的人?!——我不过是想多跟江湖人结交!”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展开折扇,扇面是绫罗丝绸所制、画着一副秀丽山水,扇骨似是精铁制成、外镶金箔,显然价值不菲。白告却更注意到他衣袖里露出一截手腕……呵,好漂亮一只碧玉镯子戴在腕上,好白好细的一只手。
白告不由多看了两眼,李元子“啪”地收拢折扇,那长袍宽袖又把整个腕部都掩盖住了。他便转换话题,又问道:“上次没来得及细聊,李公子武艺出众,不知尊师高姓大名?”
李元子眼神一黯,摇摇头道:“我师父已经久不在江湖行走了,不许我对别人提他的名讳……他其实跟我爹爹不太对付……”
正说着,忽然间,大堂中一下子没了声音。
白告和李元子同时抬头看去,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汉子满面笑容地踱步进门来。有认识的,都高声呼喊:“焦帮主。”
李元子轻轻“啊”了一声,嘀咕道:“原来他就是‘铁背金鳌’焦公礼。”白告在一旁听了,只觉好笑:“原来你并不认识金龙帮帮主啊。”
“不认识又怎么,不认识的人就不能评价了吗?我是曾听师父提起过,说焦公礼乃江南武林的一条好汉,焦帮主本人却是今日才得见。”李元子理直气壮,老实回答,又指了指焦宛儿,“不过焦大姑娘我之前是看到过的。金龙帮是金陵第一大武林势力,弟子六七千人,如今有许多事都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和几个师兄一起处置。”
这时大堂中,焦宛儿轻快地蹦到焦公礼身旁,虽没了之前的稳重,但那副小女儿模样也分外惹人喜爱。白告蓦地心念电转,坏笑着对李元子打趣说道:“我明白了。你既然不是为了财富,那这次参加金陵演武,恐怕是暗中爱慕焦姑娘?”
李元子俊俏的脸蛋上顿时飞过一抹红霞,“啐”了一口轻叱道:“你瞎说什么呢!本……本公子怎么会喜欢上……”
这时大堂中聚集聊天的众人都陆续回位,他们这一桌也很快坐满了人,李元子便也立刻住口不提,只是狠狠地翻过来一个白眼。
焦公礼见众人落座,场中安静下来,便咳嗽一声,站到大堂中开始发言。这一张口却多是些客套空话——什么“金陵演武”堪称“金陵第一武道大会”,举办该项活动具有重大意义,金龙帮一向高度重视……什么大家要为了武林和谐、民族复兴的梦想共同努力奋斗……
听得白告一阵郁闷,这官话套话的路子真是到了哪个世界都一个模样。他在二十一世纪早就听惯了这些套路,耳朵都起了老茧,如今怎么还听得进去?
然而仔细一琢磨,却觉得话里当真有些名堂:“民族复兴”,这金龙帮想要复兴哪个民族?
焦公礼发言倒不算冗长,没一会儿便停住发言,大声招呼道:“大家吃好喝好!”
堂内众人一阵欢呼鼓掌,纷纷动起筷子。白告早已忍受那菜香很久,再不多想,筷子一提一刺,比出剑的速度还迅疾。李元子在一边看得膛目结舌,嗔道:“喂,你就不能斯文点儿吗?”
白告一边吃一边哼唧:“你就不能男人点儿吗?”说话间又夹了一筷子,“晚了可就没肉了!”
又一筷子肉刚下肚,同桌一位长相颇猥琐的男子举起酒杯来:“在下百草门巩光杰,敬过各位。”
白告抬眼望去,众人都应和着端起酒杯,还不忘介绍一下自己。旁边几桌也已经彻底喝开了,人声沸腾不已。东道主焦公礼也端了个大口瓷杯,由女儿提着酒壶,一桌一桌挨着敬过来,一时整个大堂都是嘈杂喧嚣。
待得到了白告和李元子这一桌,焦宛儿在焦公礼耳边嘀咕两句,焦大帮主便举起那大口瓷杯,先从白告这儿碰起,嘴里说道:“白告少侠、李元子少侠、巩光杰少侠……感谢诸位参与敝帮组织的‘金陵演武’,老夫敬诸位青年才俊一杯!”
言辞间焦公礼却是将一桌子每个人的名姓都记得清楚。众人都觉受到尊重,欢然允诺,一口饮尽杯中酒水。
焦家父女接着去了下一桌。李元子半开折扇,掩嘴笑着调侃白告:“看来焦家姑娘对你青眼有加啊。”
以白告的脸皮,怎会惧怕这点儿戏谑,也笑着反问:“哦?莫非李公子吃醋了?”李元子双眼一瞪,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白告却将一双目光紧紧锁在焦宛儿那苗条而至瘦弱的背影上。
他心里边暗自嘀咕:“这焦大姑娘不仅将咱们每一位参赛者的名字都熟记于心,便连每个人的武功修为也都暗自排列了个大概顺序出来……可算是了不起了。”
身旁李元子莫名其妙的,又恶狠狠地“哼”了一声。
当天,一众豪杰在金龙帮大堂开怀畅饮,各具醉意。宴会后,大伙儿便在金龙帮众弟子的热情招呼下,安歇在这广阔府邸的迎宾厢房之内。
至于外地侠士的马匹等,也由弟子帮众们联系城内客栈,拉到金龙帮驻地统一蓄养伺候。甚至他们还帮着把房费给结算清楚了……总之,教来访的每个人都觉着了热情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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