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的伤恢复得并不是很快,她底子并不好,又是旧伤加新伤,更难痊愈。
白梨忙着赚钱还萧离的债,极少回小院。苏洛心也怕小院不安全,因此两人把胭脂挪到酒楼三楼,一来好整日照看,二来就算真来了歹徒,也因地势高好击退,不易让他们逃走。
胭脂醒来后,头仍很晕,用苏洛心的话来说,她是将一年的智谋一年的胆子全用在了一天,难怪会晕乎。
这日已能下地,她披了外衣从窗户看下,街道比往日更加热闹,看到那摆出来的红绸红灯笼,还有各式桃符,她才知道,竟是要过年了。
苏洛心端水进来,见她站在窗台,笑道,“有力气下地啦?那就多走两步吧。”
胭脂笑道,“你不劝我回床上躺着,却让我多走走,真是后娘心肠。”
苏洛心哼声道,“孩儿快过来,后娘给你端了热水洗脸。”
胭脂扑哧一笑,“嘴是越来越不饶人了。”她接过拧干的毛巾,说道,“待会……寻个裁缝来,我想做几身新衣裳。”
苏洛心摇头,苦着脸道,“如今大姐管钱,除了该用的,每文钱都拽得死死的,说什么要尽早把债还了。”
胭脂点头,“大姐是想我们过的好些,背了一身的债务,日子可不会过的轻松画蛾眉:一笑倾城百日香最新章节。只是……我仍是想做身新衣裳……”
少见她执拗,苏洛心也察觉到一丝不对,“为什么一定要做衣裳?”
胭脂本不想说,觉得有些矫情,见她盯了来,才说道,“因为要过年了……他在这,或许会碰见……”
苏洛心总算是明白了,当即笑道,“懂啦懂啦,有情郎的姑娘哟……”
胭脂轻拍了她一掌,“我面皮薄,不许笑。”
苏洛心点头,仍是憋笑,“好好,不笑,我现在就去找裁缝。”
她刚下去不久,白梨却从另一边上楼了。进了屋里,都是草药味道。她倒没蹙眉,在边城时常会受些伤,这些气味也不觉难闻。见她站在窗前,说道,“能下地了,多走走是好的,成天窝着太姑娘家了。”
胭脂笑而不语,若她打趣她是后娘心肠,肯定要被她长篇大论一番。问道,“大姐近来一直在忙着酒楼的事,怎的有空来了。”
白梨皱眉,顿了顿才道,“虽然你如今有伤我也想留下来照顾你,只是……酒楼已欠了许多钱。萧离方才对我说,我若是去他那做护院,这笔账就一笔勾销,但必须做足两年。我想着这实在是个好买卖,但……”
胭脂问道,“大姐在顾忌什么?”
白梨眉头仍是拧的紧紧的,“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末了面上微有红晕,“你说,他总不会是真看、看上我了吧?没理由吧……那样的人,身边娇滴滴的美人一堆,什么女人没见过……”
一段话断了三四回,总算是在自我猜疑中说完了。胭脂笑道,“若大姐不想去,就别去了。而且这钱是二妹欠下的,应当我来还。只是萧二爷不是个乱来的人,若大姐真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如今留你两年,或许只是想近水楼台,更好处处罢了。大姐何不给个机会萧二爷?”
白梨说道,“钱不是你欠下的,是我们三人欠的。我现在只是想快些还了他的人情,也没心思考虑这些。”
胭脂只是笑,也不劝她怂恿她。当一个人该开窍的时候,自然会想通的。就看那萧离是否真能打动这颗顽石的心了。
白梨默了默说道,“也罢,他若是不轨,我倒也不怕他。”
下午,裁缝来过后,白梨便把鸳鸯楼大小事宜一一交代给苏洛心,听得她脑袋膨胀,忍不住拖了她的手道,“大姐,你留下吧,我管不来。”
话落,立刻遭了她的白眼,“好好听着。”
“大姐……呜。”
“等你二姐好了就能一起打理了,要是你有不懂的,来萧府找我。”
“……不会被萧二爷丢出来吧?”
“……”
傍晚,萧府便派了车来,将白梨接了过去。
虽说是去了那边,但因萧离常来鸳鸯楼,白梨倒也经常随同回来。再看账目,却多了许多奇怪数字,但了解后,倒也觉更简单方便。
胭脂的伤已开始愈合,过年时应当好得差不多了。
已是年二十九,明日便是吃团年饭的时候了。
苏洛心说要弄个什么酬劳小二婢女的晚宴,在楼下准备了许多酒菜,又发了许多压岁钱,气氛十分热闹。
胭脂坐的久了,又喝了些酒,便上楼去了。
如今齐慕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丞相那边也知道,三人是幕后掌柜的身份,便渐渐不再隐瞒酒楼里的人,反正该隐瞒的人都知晓了。因待人宽和,工钱赏钱又给的大方,一时倒是盛赞居多。
胭脂进了房间,刚关上门,要点灯时,却见那外头照入的隐约灯光,映了一个人的身影。她惊了惊,便听那漆黑暗处传来个平淡熟悉的声音,“墨姑娘的伤势可好了些?”
听见这称呼,胭脂忍不住握了握拳,转身要往外头走,有些许愤然,更多的却是赌气的语气,“我明日就寻人家嫁了。”
话落,那身影似乎是转眼到了身后,将她轻拽回来,压在那门上,一双眸子盯着她,略带警告,“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