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半月,连枭未来。
今日午后阳光甚好,胭脂盖了毛毯,坐在外头晒着。晒得困倦,打了个呵欠,刚睡下,连枭便来了。
祝有兰是见过连枭的,见了他,虽是在白昼,却也觉得冰封十里,不觉一咽,弯了弯身子,便自觉拉了孩子进去,免得他一个黑脸,把他们全家投了军。
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只见她长卷的睫毛微动,面色松缓又突然绷起。连枭并不想唤醒她,坐在一旁,等着她醒来。
过了半晌,祝有兰搓着手出来悄声道,“将军。”
连枭冷看了她一眼,祝有兰忙道,“这个时辰,胭脂该吃药了。”
说了这话,他脸色才好转。祝有兰见他无异,才轻摇了胭脂,将她唤醒,“凝丫头,快醒醒。”
连枭似想起了什么,正要问,便见她缓缓睁眼,恍惚片刻,才似看见他,怔愣片刻,眼底渐起掩饰不住的喜色,“少爷。”
对于她这个反应,连枭竟莫名觉得愉悦,点了点头,却是吐字,“吃药。”
胭脂皱了眉,又缩回椅子里,又问道,“少爷吃过饭没?”
“没。”
“那一起吧。”
连枭倒没拒绝,“好。”
祝有兰倒是傻了眼,这将军竟要在这农院吃饭,平日里那些达官贵人,远远见了他们都要捂鼻掩口。愣了愣才忙拿了药给她喝了,便唤了何山去后院抓了只鸡,让他宰杀加荤。
胭脂脸上带着隐约笑意,她喜欢这样的少爷,甚至想着,若是他只娶自己一个,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该多好。这从未有过的念头蹦出来,倒让她吓了一跳。
何云从外头玩闹回来,见了那将军侧面,只觉跟印象中的那文雅公子长得一样,当是连清,便蹦了过来欢喜道,“十三哥哥又给云儿带糖吃了吗?”
胭脂面色一变,连枭微顿,缓缓转过身去,见是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模子倒像胭脂,不气不恼,只是脸上神色有些冷清,看得何云缩了缩,才看清并非是连清。
胭脂朝她招了招手,“小云。”又向连枭道,“舅舅的女儿,在这家中和我最亲近的人。少爷别吓了她。”
连枭也不恼她,之前她和连清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可孩童只认得那莫名之人,却不认得自己,倒有失望,当即也挂了笑在脸上,拿了银子出来,“云儿过来,拿去买糖。”
何云怯怯躲在胭脂椅子旁,只觉这人笑的僵硬,也不伸手去拿,闷声道,“凝姐姐说了,不可以要坏人的东西。”
连枭手一僵,看向胭脂的眼神真是恨不得把她给捏碎。胭脂微微忍着笑意,拿了银子过来塞在她手上,“这是连家少爷,并非坏人,小云乖。”
何云仍是不拿,听见屋里有大人们的说话声,便直接跑了回去。胭脂见连枭面上依旧是那淡漠的神色,说道,“小云怕生,你方才不对她和颜,日后见了你也会心生怕意。”
话说完,胭脂倒觉得可笑,连家少爷也犯不着去讨好个乡下的孩子吧。
连枭淡淡看了她一眼,“下回带些好吃的蜜饯来。”
胭脂意外看他,又笑了笑。日头下的冷峻将军,倒看出些温和之色来。连枭见她直看着自己,视线直率,也看向她,皱了眉头道,“怎的不问我这半月去了何处,又做了何事。”
“少爷想说的,自然会说,胭脂不急。”
连枭轻轻挑眉,果真是养个聪慧的人好,虽然有种心思被看透的感觉,但却不觉反感,说道,“一来是调查香云山的恶徒,二来是因为边城战况依旧不见好转。”
胭脂眼眸明亮起来,“也就是说,少爷没有嫌疑?”
“嗯,皇城中必定有人在监视我和白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里,如果没有证据证明我们在私通外敌,战况又不见好转,自然是没有嫌疑的。只是不知那监视之人是谁,又是否真将我的动静报上朝廷。”连枭轻声冷笑,“只希望不要漏了什么,早日还我清白的好。”
胭脂听的心惊,话到了嘴边,又忍下了,低声道,“一定会的,清者自清。”
连枭又道,“香云山的恶徒,与在边城那次的人,是一伙的。”
胭脂回了神,“如何知道?”
“他们身上的图腾,都是一样的。却不知道是哪里的图腾,或者只是一个特殊的印记而已。”
“这样看来,他们果然是来杀表小姐和我的。”胭脂细想片刻,又摇摇头,“我和表小姐一起出行的次数很多,为何要在如此没把握的情况下手?而且跑到山上来,未免太大费周章了。”
“心儿也说了,欲盖弥彰,表面是要杀你们,实际却是在做别的事。”
胭脂说道,“这里山林密集,可不可能是,他们并不是要杀我们,而是想活捉?”
皇城毕竟是皇家之地,侍卫众多,面生的人进来,需要盘查,出城也不易。算起来,她们这是近月第一次出城,若说是来活捉她们的,倒也说得通。
连枭也觉可能,只是她们不过是两个平常女子,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遭此境遇。
两人细想着,却也无法证实什么。祝有兰已经做好了饭菜,到了跟前卑躬道,“连家少爷,午饭已经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