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跑400米的时候,板栗好像有些吃不消。好在跑道是胶的,落雨后再经火辣辣的太阳一晒,落脚上去干净稳当。刺藤陪他落在后面。有几个哥们也想一起掉着。刺藤可不想惹体育教师上火,催大家:都快跑吧。
你一点都没感觉吗?板栗实在被这些天来的异常感觉折磨的够呛,不得不反复的问身边的朋友。
300遍了。没感觉。我看到美美有感觉。刺藤说话,没忘了冲超过自己的女生点点头。女生们嬉笑着跑到前面去了。
哪,我为什么会感觉到呢?
眼睛看东西也通过脑子对吧?脑子出问题以后,你说什么看不到吧?
没有,不是那回事。
那就是眼睛本身有问题。眼睛前面总是有影子晃,对吧?
有过。
就是了。那叫留影。听我外婆说,还蛮不好治呢。不过,我倒有个偏方。
你说过。现在,偏房都救不了我。
还偏房呢?连个妻都没有,就想纳妾了!你行啊。
没跟你说假话。
没你这样逃避现实的啊。
两码事。
放学去上网?
好吧。
两个好伙伴跑完400米后,班上其他同学已经休息好半天了。体育老师发了脾气: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连人家女生都比不上吗?
你什么意思?刺藤腾就火了,连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火。
体育老师吓一跳,气的浑身直抖,心想今天撞邪了。这还了得!不给他压下去,这书算是没法教了!等到再开口时,那声音凶的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了:你,你!这是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啊!话音没落,踮起脚就拿手里的木板夹子朝刺藤劈面打过去。
本能的,刺藤抬手一挡。虽然只打在胳膊上,可疼的也不轻。连想都不用想,他抬腿就是一脚。
都没提防啊,体育老师捂着裤裆坐地上了,脸拉的比苦瓜还长。事情可是闹大了。正在大家注意力都到老师身上去了的时候。旁边的板栗突然身子一软昏倒在了地上。好嘛,可炸了锅了。课已经是不用再上了。刺藤抬头,透过法国梧桐茂密的叶子,看向北方湛蓝的天空,有些知道自己为什么焦虑了。
同一时刻。卫星轨道上,一颗外镶有星条旗铭牌的资源卫星正监视着这座水边的大都市。校园暴力自然不是它关心的任务。出现在这一地区的异常电磁辐射,是吸引它前来的唯一原因。近来,地月系内发生的一系列反常的天文现象引起了全球科学界的普遍不安。为了不致在民间引起意外的骚乱。了解到一些情况的各国政府,都心照不宣的严格控制,竭力避免消息的扩散。
然而,却无人知道,有个叫板栗的高中生不借助任何仪器,仅凭自己的身体就已经感觉到这种异样。还有些专业工作者,也借助仪器发现了问题的存在,但是却因涉密级别低,而在向上级报告实际情况后,就很快被限制了工作范围。一场难以预料、属性不明的危机正悄悄的向着这颗富饶、生机昂然的行星笼罩过来。
苏醒后的板栗,坚决不愿提前离校回家休息。他坚持要求校方不追究刺藤。他是为了照顾我才落在后面的。这句话,他反复对不同的老师说了很多次。体育老师对他的话反感透了。体育老师恢复的很快。开始,他还想讹人。可校医非要检查他的睾丸,搞得他很被动,末了不得不老实说了迟迟不想说的话:已经没事了。
一份书面检讨是肯定少不了的了,搞不好还要记过。放学回家的路上,刺藤始终是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他打我无罪;我打他没理?他就这么问板栗。问到板栗不理,他还在发牢骚。也许是因为情绪上太亢奋,跟着板栗走到了工地上,他都没发觉。
这里原本是城市混凝土硬壳缝隙里荡漾着的一池清澈湖水。白昼,湖泊映衬着蓝天、流云和树林间翻飞啾鸣的鸟儿;夜晚又成了星星和月亮梳妆的明镜。但如今,早已经被垃圾还有碎石、黄土塞满填了个结实。
哎,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刺藤不乐意了。说好去上网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有什么感觉?板栗反问道。
深吸了一口气后,刺藤嗯哼了一声:嗯哼,有点湖水的那股子味。
刺藤。板栗叫着好友的名字,神情极其忧郁的说:你全看不见吗?
看见什么?刺藤不知所以的问着,看了看周围。心想,没什么啊。一个螳螂似的油漆斑驳的黄色挖掘机停在湖的尽头。当然是原来的所谓的湖的尽头。除了这周围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啊?
我看见天色好阴沉,好阴沉。
有没搞错?刺藤喊起来:这太阳还高呢。到哪里去找这样好的天气。是你的眼睛里有乌云吧,我看。他说话走到板栗身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走吧。
不。你去吧。我想再呆一会儿。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