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秋进去多久了?
话已经到了喉口,谢无尘动了一下唇,被明信转来的目光堵了回去。
明信温温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审视,又像端量。
谢无尘在这种目光中颇为不自在,又说不出原因。他的心脏被人高高抛起,挂在冬天的风口里摇荡,冻得生疼;又好似被什么细脚伶仃的东西爬了一遭,不好受,又挠得人难耐。
他拇指一动,这是他握剑时偶尔会有的动作,他好像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一点小动作,被明信一扫,当即不尴不尬地停在那。
“只有知秋能进。”明信道。
这话意味深沉,一下剪断了勾着他心脏的线,“噗通”掉在雪里,更冰更难受了。
“我在这等等。”谢无尘哑声道。
他抬眼向阵局望去,看见黑气又薄了一分。
飞檐上的风铎浴在风中,摇晃不停,撞出一声清脆铃响。
同他每日醒来,每日在晨光中练剑,伴着他的声音一模一样。
白知秋就在这样悦耳且让人清醒的声音中,推开屋门,迎着晨光,给他一个浅淡的笑。
在他怔神的瞬间,最后一分黑气也散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42章缠丝
黑气散尽的同时,明信一抬手,面前结界如琉璃碎裂。紧接着,数道流光越过他们,直奔向阵局。
几道电光“噼啪”炸开,划开深沉的夜色,射向灯火通明的千象院。
“知秋出来,先让他回去休息。”明信嘱咐,“千象院这边无碍,无需他忧心。”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夜,没人能在万象天的变故前八风不动。除却寻人的长老们,东北阵局依然禁止弟子们进入。无忧天灯火不熄,濛濛的光芒在山腰织成一层纱。
仙道院整个被清空,脚步落下,听见的只有积雪被踩实的“吱嘎”声。偶有一道人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半点不真实。
谢无尘往阵局最深处去。
没有灯火,没有月色。谢无尘的符箓尚不用不长久,走上一段路便得重画一张,加上身上没多带黄表纸,还没走道符阁,黄表纸先用光了。
他在遍地寒雪中眯眼望向前方,最终叹口气,唤了声“山暝”。
“能帮我带个路吗?”
山暝叼住他的腕心,往前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