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秋陪着走了个映花幻境,又开始忙了。他后日下课后直接下了万象天,而且整整一旬都没在碧云天上露面。
周临风是符阁执事长老,每旬有至少半旬都在当值;姜宁要给谢无尘煅剑,闷在院子里不见人;余寅常常缠着白知秋,白知秋一忙,他就顺理成章便被调去千象院了。
说着他们一道教引他,一圈下来,能指点谢无尘的只剩下秦问声。
秦问声是杂修,常常教着教着就跑歪了。这点她跟白知秋不一样,白知秋学得多,不影响他教人时的条理。秦问声则喜好发散,说着教符箓,到最后可能跑去了八竿子打不着的风水堪舆上面。
好就好在谢无尘脑子清楚,学起来挺快,不需要秦问声费太多心。
实在看不懂了,便攒着等白知秋回来,或是问明信。
也是在这个过程里,谢无尘发现,明信涉猎的法门可能都没秦问声多。
不过他并不想深究其中的干系。
一旬刚过,碧云天上就落了雨。
这场雨落得遽然,飒飒浇在林间,浇寂了偶尔停驻在屋檐下的鸟鸣。
雨落时,白知秋和谢无尘还在垂云翠榭上课。
白知秋的课报名的多为仙道院弟子,不至于因为没带伞便回不去。他留了句“下课”,未几时人便散了大半。
这场雨之后,秋老虎就过去了,天气该真的开始冷了。
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开始准备冬衣了。
谢无尘倚在雕花栏杆上,支着胳膊肘伸手去探雨丝。秋雨凉意来的紧,顺着手指渗进皮肤里。
白知秋今日没带他那些医书,全程坐在案边,眼角微垂着,显得有些恹恹地。
等人都走完了,他才起身,将三面的竹帘放下来,抬眼望向谢无尘。
许是因为他身上的倦意,这目光没有惯常的冷意。
白知秋看过去的第一时间,谢无尘就知道他在看他了。于是他收了手,甩净手上水珠,跟着站起身。
“不回去么?”白知秋问道。
谢无尘在白知秋略带疑问的目光中坦坦荡荡道:“没带伞。”
他说的是实话。白知秋定的上课时间过早。他出门那会,瞧天色只是有些阴。
白知秋默然片刻,没动,微扬起眼看他,带一点无奈。
然后,他将手中的伞递给了谢无尘:“走吧。”
白知秋在昨日把万象天的事情收了个尾,总算得了闲。当值要等到后日,还能躲一天的清闲。
湛白的伞面张开,雨小,砸落在伞面连缀不成珠。碧云天上实在太寂静,随在耳边的只有飒飒雨声,以及谢无尘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