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顺着这一声喊,东屋窗口里探出个脑袋,殷勤地扬了下手里拎着的抹布,嚷嚷道:“别喊!先去屋里坐会,我沁了茶。”
秦问声挥走了山暝,领着谢无尘往里走:“小师兄那性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不回来菜都不好下锅。”秦问声推开了正厅的门,掀起竹帘。谢无尘要拦,被秦问声推进去,“你同师父坐会,我去端点心。枫林里那宿处早不用了,等用了午饭,再给你找屋子。”
明信着着常服,一个人下棋。见着谢无尘,扣了扣棋盘,开始收拾棋子,笑道:“我以为要到晌午了。”
谢无尘见了礼,看看外面太阳,道:“掌门久候。”
“他们几个知道你来高兴得很。”明信指指门外,“闹腾了两天了。”
明信一边说着,一边让谢无尘坐了,温声道:“从顺安一路过来,受了不少苦吧。”
谢无尘准备答的话一下哽在喉口。
日光从竹帘的缝隙里斜斜照进来,在地上画出一条条界线,界线间的阴影在朦胧中变成了深壑,层层叠叠。
“掌门都知道?”
“知道一些。”明信起身,手落在他发顶,谢无尘垂着头,听见明信慈祥的声音:“他们入门时间大差不离,当年都住在枫院中,徒弟也是混着教,不拘是谁的。现在懒了,一起在这边,你叫声师兄师姐,就是里面最小的。”
明信声音很轻,像隔着云端:“碧云天上的规矩么,惯的都是最小的。”
谢无尘哑声应是。
明信收回了手,谢无尘抬头,日影在他眼中乍然被冲散,散成一片光。秦问声两步跨进来:“茶还有么?若不用我,我去给姜师弟打打下手。”
“知秋呢?”明信问。
“山暝去接了。”秦问声道,她将盛着点心的瓷盘放在桌上,转头看向明信,“怎么哭了?”
“没有。”谢无尘反驳,只是声音有点哑,话的真实度打了个折。
明信微微摊手。
“那我先出去了。”秦问声没有和他计较,东西放下便挑帘走了。
明信也不计较,自顾自取块酥饼,送入口中:“姜宁擅厨膳,拿得出手。”
谢无尘拈了一块。
这点心是咸口的,随着股奶香味,一咬就簌簌掉渣,谢无尘用手接了。一块还没吃完,就听外面喊道:“小师兄,有鱼呢。”
白知秋声音淡,不似秦问声爱热闹,他淡声道:“中午来不及了,晚上吧。”
“那我先放冰窖去。”
“中午热。”白知秋道,“掌门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