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雁心里明白,大夫人将自己送到四娘子这里来的目的,不过是让自己监视四娘子的一举一动,可是巧雁不禁心想,就凭四娘子的手段,若是自己真的敢做出什么事来被四娘子发觉了,自己能得了好死吗。
大夫人没将自己当人看,而四娘子还根基未稳,可自己如今就要做出个选择出来,否则两边不讨好自己死的更难看。
巧雁还在犹豫,可她不动声色的模样倒是让周婆子心里犯了嘀咕。
周婆子想了想便道:“巧雁啊,你进府的时候周大娘可没少照顾你,如今你可还肯听大娘的话?”
巧雁一听,立即笑道:“瞧您说的,您有什么事吩咐巧雁便是了。”
周婆子一听这话便笑了,“吩咐倒是没有,不过是想教给你,咱们做下人的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好的。”
巧雁点了点头,“周大娘说的是,只是四娘子执意要婢子的卖身契,这可让婢子犯了难,周大娘一直是夫人跟前得用的,不如大娘给婢子出个主意?” 巧雁点了点头,“夫人确实是同武平侯夫人约好要一同去的,梁家两位郎君和梁家娘子也同去。”
冥漠雪听了,微眯着眼睛瞥了巧雁一眼,不管巧雁今日说了这些,是为了取信自己也好,还是她真的同方氏不是一条心,但冥漠雪知道,巧雁说的并没有半句假话。
“我知道了,你回去阿母院子收拾包袱吧。”冥漠雪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巧雁强忍着没打了个哆嗦,刚刚对上四娘子审视的目光,巧雁只觉得浑身冰冷,四娘子的目光好像能洞察一切,一点都不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娘子会有的眼神。
巧雁还没回过神来,屋外就乒乒乓乓的响成一片。
冥漠雪的眉头一蹙,“外面怎么回事,随我出去瞧瞧。”
院中,周婆子正指挥着好多小厮和粗使婆子忙的不亦乐乎。
“周大娘,这是在做什么?”冥漠雪淡淡的问道。
周婆子看到冥漠雪也不行礼,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道:“夫人说娘子这里的东西旧了些,四娘子好歹也是府里的主子,虽说四娘子用惯了这些是无所谓的,可夫人心善,这不就差婆子我过来送些东西,带人好好打扫一番。”
冥漠雪唇边凝起一抹淡淡的讥讽,“既然如此,那便赶紧的吧。”
周婆子懒得用冥漠雪多说,大手一挥便指挥众人忙乎了起来。
冥漠雪冷眼看着,方氏如此也就是做做样子活儿,不过给她屋里添了些玩意儿,将漏洞的门窗修补一番,至于其他,便是漆一遍屋子的打算都没有。
周婆子是方氏的陪嫁,是从靖国公府里出来的,跟了方氏几十年,也是方氏跟前的红人。
今日因为云弱水的衣裳,方氏将周婆子推出来顶了缸,这儿还要周婆子带人来给云弱水布置屋子,周婆子心里早将冥漠雪骂了几千遍了。
周婆子在廊下看着众人忙进忙出,又看冥漠雪毫不在意的在房里悠闲的看书,面皮往上扯了扯,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极小的盒子走上前道:“这是四娘子这几个月的月例银子,先前太忙,几个娘子的例银都没给,今儿个夫人差我一同带来。”
周婆子再是方氏跟前的红人也是个贱奴,竟然在冥漠雪跟前自称我,显然就是没将冥漠雪放在眼里。
冥漠雪抬头淡漠的瞥了周婆子一眼,两人目光相对,一股寒意突然从周婆子的心里生出。
这让周婆子突然想起,那日几乎被打的没命的四娘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冷的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周婆子顿时觉得自己中邪了一般的有些害怕。
周婆子一瞬间的怯意,就让观察入微的冥漠雪发觉到了,冥漠雪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胆怯的周婆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那日若不是周大娘口下留情说弱水没气了,只怕弱水就被打死在那条凳上了,弱水还要多谢周大娘才是。”
冥漠雪这话一出,周婆子觉得周身的空气被冻结住了。 冥漠雪才从同辉堂出来,月芽看到巧雁跟着,心里就有些担忧了,因为月芽知道,巧雁是大夫人跟前的人。
“娘子……”
月芽刚开口,冥漠雪就出声道:“巧雁是阿母赏给我的,以后同你一般,都是我跟前的大丫鬟。”
月芽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件事毫无转圜了,连忙闭了嘴。
三人回到东偏院,巧雁看到寒屋不遮雨的院子就是一怔,显然没料到云府中还有如此破败的院子。
冥漠雪见了只是轻蔑的一笑,随即道:“我这里的情况巧雁你也是看到了的,若是你受不得,就立即回去同阿母说,也别委屈了你。”
巧雁苦笑一声,大夫人连告知她一声都没有,就这么将她扔到了四娘子这边来,就肯定没有能让她回去的打算,回去说自己受不得委屈想回去,被啐出来都是轻饶了她。
巧雁赶忙叉手福身道:“婢子没进府之前,住的也比不得这里好,婢子不是受不得委屈的。”
冥漠雪早就知道巧雁会这么说,不在意的一笑,道:“如此便好,一会儿你回去收拾东西,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