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晴朗天气,罗泽打算让纪小蓓去园子走走。她和无名刚走下楼梯,罗泽就急匆匆地跑下楼赶到她跟前,累得直呼气:“纪小蓓,还是我陪你吧。”
说罢,也不待纪小蓓有任何反应,他便自主的伸出手,插在她的腰间,小心翼翼地扶着。无名走在一边,小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角。远远望去,他们的身影仿似温馨和睦的一家子,让人备受正能量的感染。
她不知道该如何叙述这样的感受,仿佛在他挽起手臂的刹那,在他说“我陪你吧”言辞的刹那,让她猛地想起梦魇里的场景。他们在呼唤她,她却无法辨别他们究竟是谁。心难受地让她如梦里一样痛苦的蹲下身体,脚下是一座拱形石桥,流水哗啦啦地响个不停。“纪小蓓!”罗泽突然一把抱住她,才避免让她屈膝蹲身。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他试着去抚慰她不安的内心,像一道暖流,延着她的耳膜和鼻翼,穿越神经组织,滑进她的心墙。她止不住的颤抖,眼泪无声息地流满面颊。她哆嗦着重复他的话:“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他抱紧她的力道突然加重,眼前的女子让他心生疼痛。他很想用尽方法让她重新快乐,但他明白她的心扉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锁,那些尘封的记忆是挥散不去的蛔虫,一天不除,她便会一直为生活的映象麻木不仁。
而恰在此时,原本空空的病房却突然多了一个男子。他静默地站在窗边,看向小桥上的他们。他揣在裤袋里的双手刹那用力紧握,纪小蓓,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让人担心呐!他一拳打在斑白的墙壁,好似只有如此做,才能将心中的忏悔发泄出来。
其实纪小蓓并不想刻意去牢记现实与梦境的每一个画面,倘若能走一步忘却一步,那她也不必为了陌生且熟悉的记忆感到剜心的痛。就拿无名来说,纪小蓓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怎样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这数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还是倔强地央求罗泽陪她继续闲逛。一花一草的茂盛,都能让她的心趋向平稳。她总能感觉身后有着一道灼热的目光,穿射每一个空气分子的缝隙,直达后背。她不经意地回头,凭着女子的第六感将视线投向所在的病房方向。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失望地转身回头。
“怎么了?”罗泽询问道。
“没事,扭扭头而已。”她随意编造一个理由。
“是头痛吗?”罗泽说。
“嗯?没有。”她垂下眼眸。
罗泽也不再多说,他知道说多了也是无用,干脆就不问了。
愿风如故,愿心尘埃(2)
在这座空寂城堡般的城市里。每一个人都宛如童话里的小人,过着千奇百怪的人生。明明被世界遗忘抛弃的人,却依旧对着阳光明媚张扬的微笑。刺目的光束下,她孤零零地站在红绿灯十字路口,睫毛微颤,眼神略显得扑朔迷离。
她平静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在视线一闪而过,这让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消逝的就再也不会拥有。
是真的不再拥有吗?她突然抿嘴嗤笑。五年前,她曾说过,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无法得到。就算这是五年以后的时日,只要她还存在,就不会让内心憎恨的那个人有安宁的一天。
绿灯亮。她迈开脚步往前走去。不多时,停留在“糖豆”服装店。很奇怪,门店里明明卖的是绚丽服装,但招牌的名字却与之格格不入。她仰起头看了看,眉头紧蹙后又瞬间舒展,仿佛于她来说,是件棘手和云淡风轻的事。
推开旋转玻璃门。按着熟悉的路线走进内室。“唐姐。”服务员冲她浅浅一笑。“嗯,去忙你的吧!”她甩甩手,不再理会。
落地的平面镜,她平静地面对面站着。五年的时间,已将她出落得越加稳重越加有女人味了。“唐玲呐唐玲,你会是最美丽的女人。”她盯着自己丰腴的胸部,自信满满。
“唐姐。学校打来电话说今天会提前放学,让你早些前去。”服务员挂完电话冲着她说。
“嗯呐。”唐玲应着,旋转了几圈,才满意地走出门店。
“逆星”幼儿园,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滑梯,周边空空如此,早已没有小伙伴的存在。她应该算是这个幼儿园里最为孤单的女孩,他们都不敢跟她玩,因为怕她的妈妈。有次一个小男孩弄脏了她的裙子,妈妈知道后,气急败坏地走到小男孩跟前痛骂了一顿,直到把他吓得哇哇直哭时,她才收手。自那以后,她在他们的世界范围里被划分为童话里的恶狼,没有一颗善良的心。
“糖豆,妈妈接你了。”唐玲扭腰出现,谄媚着唤她。
“我不要妈妈接。”糖豆惊得躲在滑梯下面,将身体紧紧地缩在一团。“你不要妈妈了啊,好吧,那妈妈就走了。”唐玲边说欲往外走去,还不忘添油加醋:“不早点回家可就没肉吃了哇。”
于是,糖豆在肉食的诱惑下,急忙走出来疾步跑向唐玲。
糖豆是唐玲的女儿。五年前,在那场脏乱的耻辱下,凝结了结晶。唐玲抱着糖豆一路慢慢地走着,脑海止不住地忆起五年前关于自己不堪的过往。
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