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站在烧毁的房屋前,顾安言牵着她的手,平静地往前走去。人们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她。这一身的红嫁衣,着实地让他们觉得害怕。仿佛她穿着的并不是一件衣裳,而是染了一身的血,刺得生疼。
“纪小蓓。”冬子和麦牧站在轮回旅馆下,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她冲他们笑着,不言不语。
待走到井泽的房屋前时,纪小蓓突然猛地跪下,她弯身向着屋子扣了三响。她说,“井泽,我来看你了。”
终于将逆巷走完了。顾沫沫正在逆巷外焦急地等待,见他们出来,才缓缓松了口气。
“纪小蓓,你个脏东西,还有脸嫁给别人吗?”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唐玲,疯言乱语地吼着。
“顾安言,她已经不是干净的人了,这样的女孩你还要娶吗?”她继续说着。
“你给我闭嘴!”顾安言骂道。
而纪小蓓在一旁静默着,她什么话也不想说,说多了,会很累的。
“顾安言,纪小蓓她被人玷污过的!”唐玲说的直截了当。说完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一身红衣的纪小蓓身上。
“她说的是真的吗?”顾安言颤抖着。
“你相信她说的话吗?”纪小蓓抬起头,平静地问他。
“顾安言,她身上有被虐待的痕迹,你看她的手,都是被绳子捆过的。”她这么一说,使得顾安言不得不相信。他轻轻地掀开纪小蓓的衣袖,随着袖子的张开,纪小蓓冰凉的泪水逐渐流出。那手臂上面,全是青一块紫一块。
“纪小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好吗?”顾安言的心,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疼得难受极了。
“顾安言,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来证实她的一言之词。好,很好,那我清楚地告诉你,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不干净了。”她绝望地说。
“不可能,不可能。”他甩开她的手,决绝的眼神令她伤痛。
“纪小蓓,我弟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他呢?”顾沫沫吼着,“你说啊,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不洁之身,顾安言,你走吧,去寻找一个真正爱你并干净的女孩吧!”她转身,欲往逆巷走去。
“你个脏东西,我要你杀了你,顾安言,哈哈,我替你杀了她吧!”唐玲从身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径直往纪小蓓的心脏刺去。“等你死了,我再与你同归于尽。”她吼着,用足力气刺了下去。
'97'
“不——”顾安言睁大眼睛吼着,用自己的身体替纪小蓓挡下。唐玲握着的尖刀正好刺中他的心脏,鲜血沿着刀片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唐玲吓得急忙放开刀柄往远处跑去,她不想杀顾安言的,她杀错了,杀错了。
“安言!”顾沫沫痛苦着,“你个疯女人,想跑,你给我站住!”看见她逃跑的趋势,顾沫沫直接冲上前去,欲将唐玲牢牢抓住。
一辆大货车突然迅速地开了过来,正好撞在顾沫沫的身上。她像是一只断翅的鸟儿,从天空重重坠落,刚好砸在唐玲的后背。看着血肉模糊的顾沫沫,唐玲尖叫着晕厥了过去。
而另一边。纪小蓓搂着顾安言的身体哭得泣不成声。人们纷纷往后倒退了多步,避免霉运降落身上。“顾安言,你醒醒,救护车就快要到了,你要坚持住啊!”她哭着说。
顾安言哭了,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他说,“纪小蓓,我这一生,真的有那么爱过你。可惜这份爱,我将带着它永远消失世界。”
顾安言,你别睡,我要你好好的。
当救护车来的时候,顾安言已经走了。人们都将目光放在了顾安言的身上,谁也未曾留意,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孩。她用她的生命,压住了逃亡的罪犯。
然而,当人们将视线又转移到那名被忽视的女孩身上时。一身红衣的纪小蓓早已慢慢离去,她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方向,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她站在十七层医院的楼顶,仰头望着灿烂天空。耳边是呼呼的声音,像极了死神的召唤声。她目光呆滞的垂下头,冬子和麦牧适时地站在楼底,满脸的惊恐。纪小蓓笑了,她想起那年的自己和冬子在这里曾说过的话。
“冬子,如果有一天,我从这个地方掉落下去,有谁会救我?”。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不允许你这样想!”
“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
“万一真的有这么一天呢?”
“也没有万一!”
“冬子!我现在跳下去,你会救我吗?”
“不会。”
“如果你跳了,我不会救你,我只会随后陪你一起跳下去。”
大风吹起了她红色的嫁衣,她闭目嗤笑。谁会在她下去的时刻,陪她一起跳呢?没有人吧。冬子?呵呵,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痴情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