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当时你是警察我是妓女。不过你在警局的时间比我拉客要久。”
“当时我已经升为警探。”
“而我才刚踏上舞台,以为生命充满了欢笑。呃,也的确是挺欢乐的。瞧我去过的地方还有见识到的人。”
“已婚警察。”
“没错,当时你有老婆了。”
“我现在也有老婆。”
“就是我。天哪,世事真是难料,对吧?”
“同样的夜总会,”我说,“放着同样的音乐。”
“悲伤得叫人心碎,但是没有人死掉。”
“当晚你是全场最美丽的女人,”我说,“而你现在也是。”
“哈,匹诺曹①,”她捏捏我的手说,“有胆跟我撒谎。”
我们打烊时才离去。踏上外头的街道时她说:“老天,我没救了。我不希望今晚结束呢。”
“那就不用结束。”
“很早以前,”她说,“所有的夜店你都熟。还记得康顿酒馆常为乐手开到很晚才关门吧,大伙儿挤爆场地直到黎明才散去?”
“我还记得艾迪·康顿的宿醉妙方,”我说,“‘两品脱美妙的威士忌……’我忘了接下来是什么。”
“头茫茫?”
“可不是嘛。我知道咱们可以上哪儿了。”
我招手叫辆出租车,一路开到夏瑞登广场,那儿有家地下室酒吧,店名和哈林区一家早已关门大吉的爵士俱乐部一样。他们午夜开店,直到黎明过后才打烊,而且合法,因为他们不供酒。以前我上夜店通常是为了喝酒,不过在那儿听多了音乐,而且又在每个降了五度音的变奏里尝到酒味,所以我也慢慢学着爱上了爵士。现在我上那儿是为了音乐,我在蓝调音符里听到的也不再是酒,而是酒精掩饰的所有感觉。
当晚那儿群集了许多乐手以及依我看来是该店常驻的爵士乐团一起表演。有个萨克斯风手听来有点像强尼·葛瑞芬,有个钢琴师让我想起列尼·崔塔诺。而且一如往常,音乐在我耳中若有似无,仅只是让我虚无飘渺的心思有个停靠的背景。
我们拖着身子离开那儿时,天空发亮。“你瞧见没,”伊莱恩说,“亮得跟白天一样。”
“可不是嘛。现在是早上了。”
“好个纽约之夜,对吧?你知道,我们的欧洲之旅我很喜欢,还有我们一起去的其他地方,不过归根究底——”
“你是纽约的妞儿。”
“妈的就这句话没错。而且我们今晚听的可是纽约音乐喔。说什么爵士乐全是顺着河来自新奥尔良,鬼话连篇我才不吃那一套。今晚的音乐属于纽约。”
“你说的没错。”
“而且没有人死掉。”她说。
“没错,”我说,“没有人死掉。”
①《木偶奇遇记》主角的名字,每次说谎时,他的鼻子就会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