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豹一步跃上白色的病床,明亮的黑色眼睛在一片白色的医疗翼里显得炯炯有神。它正盯着他,眼神危险并含着警告。是的,警告,它弓起的背脊以及张开的利爪都在诉说着它的警告,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也认为是我害得潘受伤的吗?”少年斯内普阴冷着视线看着护主心切的小黑豹,低沉带着少年稚气的嗓音,在这明亮的医疗翼里,却如黑丝绒一般低缓却危险,“是呀,也许你没有错,是我太弱了——”少年斯内普缓缓地说着,似是自责又似是忏悔,“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潘根本就不会受伤!他那么聪明,又那么强大,是我太弱,拖了他的后腿……”
“……”黑豹自然不会回答少年斯内普的话,它只用黑如子夜的眼睛看着少年斯内普,仿佛眼中真有责难与怨念。
“如果我足够强大,怎么会在那刹那只能无力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别人的杀戮?如果我足够强大,那个狼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对潘造成危险?那两个人,都只用了一个简单的缴械咒,就击飞了芬里尔?格雷伯克,而我,在它的手下,却全然眉宇半点招架之力……”少年斯内普看着自己手中的魔杖,微微出神,他似乎总在等待着别人的救赎,从最初等待着母亲将他救赎出父亲的暴力,到后来等待着霍格沃茨的魔法信件将他救赎出黑暗的蜘蛛尾巷,再到后来而渴望潘那淡淡的如同暖阳的光芒救赎自己出黑暗,而现在,他再次等待教授们的救赎,等待教授们将他自狼人的手中救出。但这次的等待,却令他,差点失去了潘,失去了那抹耀眼的铂金色彩,失去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芒。
“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少年斯内普似是对着小黑豹,又似是对着自己说道,“不会再等待下去了,不会再等待别人来救赎,我会变强的,会很快变强,会像那个混血王子一样,张开双臂就足以将潘保护在羽翼之下,我也是普林斯,混血的普林斯,我……我会和那个男人一样的强大。”少年斯内普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潘,然后起身,推开椅子,步履坚定地踏出了医疗翼,他要去找那个男人,那个混血王子,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请那位普林斯教授教他变强,他不怕辛苦,不怕困难,从来——不怕!
少年斯内普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看见在他的身后,同样一双黑色的眼睛正习惯性地蹙眉深思着,它看着他,似乎也在心底,做下了什么决定。
于是,当夜更加深沉的时候,静悄悄的医疗翼里,只一个铂金发色的少年,静静地沉睡于白色的病床之中,微微蹙着眉,似有千般疑问难解。
少年斯内普从医疗翼出来,来来回回地徘徊于地窖的各个楼梯之间,他清楚的知道那位神秘的幽灵助教就住在地窖的某个房间之中,却因为霍格沃茨的神秘而不得其门而入,这令他微微觉得有些挫败,但却不愿意放弃,紧咬着的下唇,微蹙的眉目,都不能遮掩他疲倦的面容。他已经在此徘徊了将近一个晚上,眼见着天光将泛起鱼肚的白色,却依旧毫无所获。
然后,就在他第N+1次再次走过一张沉默者的雕像时,雕像背后与墙壁接壤得丝缝不露的石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我若没有看错时间,现在还是宵禁时间,斯内普先生!”阴沉的声音自门后响起,冰冷不带一丝的温度,“你是否在提醒我,该为斯莱特林扣一分,以惩罚你违反了校规。”
“没有被逮住就不算违反校规!先生!”少年斯内普逼迫自己挺直着脊梁回答黑袍巫师的问题,他知道,只要他有偏点的胆怯或者犹豫,那么,屋内的那个冷酷的男人,绝对会让他比当初的詹姆?波特还要来得凄惨,不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扣一分,他素来懂得用最合适的方法,惩罚学生,或武力体罚,或劳动教养,或者——扣分!
“我假设你在地窖徘徊了一个晚上,不得其门而入,是为了找我——”黑袍巫师的声音再次从石门里面传出,只是这次,非但冷酷,还带着一丝不耐烦,“该死的,快滚进来,如果你想继续不被其他教授发现的话。”
少年斯内普闻言,微微一顿,终究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而一入其内,空荡的房间,几乎毫无摆设的布置,却更令他感到吃惊,这简直不像是一个有人居住的房间,阴森黑暗带着潮气的味道,若非桌上堆叠着厚厚的作业,壁橱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以及魔药,他都要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只是……黑魔法防御术课助教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充斥着如此多的魔药?!
“我想你浪费一个晚上的时间,并不只是来参观我的房间的。”年长的斯内普略带恶意地看着少年的自己,他简直难以想象,少年的自己,居然弱到了如斯的地步,昨晚,若是他们再晚一步到达,他简直难以想象事情的结果会是何等的地步。所以他感到愤怒,愤怒于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学生以及那个该死的浪人,当然,也愤怒于少年自己的孱弱。既然喜欢就应该拿命去守护,化身为潘的宠物黑豹小西,见证着那段已经丢失的记忆,他已经有足够的冷静和智慧来明白自己的情感,但是……该死的他,该死的混蛋,他居然只记得和潘亲密无间,却忘记了对于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该拿出命来守护的自觉,他居然令潘陷入到了如此危险的禁地,高年级的挑衅,狼人的袭击,甚至是最后魔力的暴动,无一不危险,但是那个混蛋,却什么都不能做,即使这个该死的混蛋就是幼年的自己,也依旧无法平息他的怒火。
“教授!”少年斯内普无惧于黑袍巫师的冷冽,依旧抬起了高昂的头颅,完美的弧线从下巴一直延伸到颈窝,这是少年斯内普第一次用这样的角度高高昂起自己的头颅。他已有自觉,身为斯莱特林人的自觉,那是一群不能自卑也不能沉默的人群,他们骄傲并坚韧,如水般的坚韧。
“斯莱特林不相信眼泪。”开学的第一天级长兼首席的卢修斯?马尔福如此告诉他们,“我们信仰纯血,但如果你们认为这仅仅只是血统上的纯血,那么,我不得不告诉你,你不配成为斯莱特林的人!”
卢修斯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纯血,但是现在,他想,他也许知道了。
所谓纯血,并非单指血统的纯粹,所谓的纯血,指得应该是流淌于血脉之中的纯粹。纯粹地为着个人的信念,纯粹地执着于自己的信念,以及为着自己信念的骄傲,自我的骄傲。这才是纯血!而今,他已找到了自己将守护 一生的信念。
“教授,请你教我!”少年斯内普望着强大的黑袍巫师,用自己的骄傲,用自己的执着,用自己斯莱特林的信念,请求道,“请你教我变强,我要变强!”
年长的斯内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高傲的少年,他明白少年已经挣脱了自己的迷茫完成了蜕变,并且开始真正地成为一名合格的斯莱特林。
“你明白自己所想的事了吗?”年长斯内普依旧站在一尺远的距离,淡然地启口,如同丝滑般的声音在耳际边滑过,“看在同为普林斯的份上,我不会拒绝你的请求,但是——一旦我开始教你,那么——即使是再辛苦,甚至是痛苦,你都不会再有退却的路,我——不会允许我的学生,半途而废。”
“是的,教授,我明白自己所想的是什么,我要变强,强得足以守护我的信念。”少年斯内普盯着眼前的黑袍巫师,回答的坚定而不迟疑。
“守护信念?”年长斯内普微微轻扯嘴角,“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你要变强,不是单纯的追逐力量,而是为了守护你的信念——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我不介意让你,刻骨铭心……”
少年斯内普因为年长斯内普的话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是的,我要变强,为了守护我的信念!”
“但愿!”年长斯内普冷冷的一笑,眼角却在不经意间滑过一抹难明的悲伤,而就在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