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徐府将叶凝玉恭敬地迎了出来。
徐辙新婚第二天忽然昏迷不醒,深夜时分还梦呓几句,徐府请了不少大夫,但都查不出病因,束手无策。
三日时间竟是将好端端的一个人折磨得日渐消瘦,眼见徐辙出气比进气多,徐郡守及夫人自是焦急万分,又听家仆说起茶棚之事,思量之下派人查实到那日男子的娘亲的确是已经痊愈,这才惊觉遇到高人。
叶凝玉被直接请到了婚房里,四周窗户和墙壁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对比着躺在鸳鸯戏水锦被中的人,显得讽刺。
新娘不过十四岁,眉目秀丽,青涩犹如夏日含苞待放的睡莲。
是当地一商贾之女,新婚第二日夫君便成了这样,她也被视为不祥之人,落不得好,如今正局促的绞着手绢站在一旁。
叶凝玉看了徐辙一眼,他身上的黑气已经蔓延至眉心,脸色青灰,生气渐失,身侧还躺着一个虚影,是个女子。
那女子见她看过来,抬头轻飘飘的望着她。
叶凝玉错开眼神,像是没注意到她,那女子见没异常,又伏在徐辙身上。
“大师可有法子救救犬子?”徐郡守问。
叶凝玉淡淡地说:“哦,没多大问题,能救。”
徐郡守还是不太信,徐夫人倒是放心不少。
叶凝玉没急着救人,提了要求要净身焚香,拾辍自己去了。
徐府也有眼力见,备了一桌丰富的饭菜好酒好菜的招待一番。
子时前,叶凝玉独自一人进了徐辙的新房,那女子附在他身上,轻吻着他的唇。
叶凝玉抽了把椅子,坐在床前,饶有兴趣的看她旁若无人的亲热。
这个时代的女子就算作风大胆,可骨子里还有保守,哪里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只不过贴贴脸之类的。
那女子这才确认面前的老头真能看到她,也不奇怪,又见她看戏似的模样,止了动作微微坐正:“你这瞎眼的老头也不知道害臊。”
叶凝玉微微一笑,苍老的声音响起:“做的人不害臊,看的人又害臊什么。”
那女子娇笑一声:“你来又有什么用,马上子时了,子时后徐郎就要跟我走了。”
叶凝玉也不急,她又看看徐辙,眼见他眉心的黑气快延伸至头顶,头顶是人之三魂中的元神所在,也是天魂,天魂一灭,魂魄离体。
如果天魂又被人所控,那魂魄自也是被此人挟持,难以逃脱。
叶凝玉说道:“他命不该绝,你强行带走,自己也是要遭反噬,不过几天也定灰飞烟灭,值得吗?”
女子冷笑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徐辙的脸庞,“他曾说此生不负,哪料我横死不过一年,便要娶其他女人,呵,男人的感情真是可笑!他的此生既然这么短,那就不要活了?”
说完,又目露凶光,脸色狰狞:“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带他下地狱!”
叶凝玉没说话,她不由得想起傅钲。
傅钲就这样轰轰烈烈地挤进了她的生命中,他的出现就像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夜空,瞬间点燃了她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火花。
可最后,傅钲还是离开了。
他的离去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
遥远的记忆中,曾经有人对她说过,情爱是一把无形的刀,它会在不知不觉中磨掉人的心骨,消散人的意志。
是谁说的来着?哦,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