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群人走到市场边,立时就是最瞩目的。秋月嫂走在最前面,她的身后是贵喜的老婆,两人的前面都属于非同小可。那些需要买点粮食的县城主妇,看的是她们身后的编织袋,在市场里做生意的男人们也在看,不过看的是她们高高撑起来的前面。
秋月嫂她们一来,那些在市场里当米贩子的也在暗中叫苦,影响他们的生意了呗。
几位手臂上戴着红袖章的市管人员也在看,这些家伙也搞不懂,这世道变得就是快。一个星期前,这些人走进市场,立马就是能以投机倒把分子抓起来,才过几天,他们就能挺胸昂首,脸上还颇感自豪。
“所长,这些人连今天已经来了三天了,每天就三百斤大米,三天就要一千斤了,这还不是投机倒把?”一位市管人员,对着朝秋月嫂在发呆的市管所长说。
“是啊,那两颗是很大。”所长却说出这个,总之他就听出是有人在赞美走前面那位农妇的胸前。
秋月嫂也想不到,她的前面还能让大名鼎鼎的市管所长,脑袋差点错乱。
所长旁边那个女市管赶紧抬手往嘴巴放,预防自己忍不住会笑。
“不是,这三十个人,来了三天了,算不算投机倒把?”那家伙赶紧纠正。
“对呀,虽然他们每次来不超过定额,但这应该也算是投机,所长,抓起来吧?”另一个家伙也说,自打杨楚生当了经发办副主任,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抓人,手痒啊。
所长点着头,朝着两个家伙说“先问问他们是那里人。”当市管所长,就得学会欺软怕硬的本事,这硬嘛,指的是投机倒把分子的后面有什么人,搞不好这些人是红光大队的,那就不能抓。
那两个家伙手先朝着红袖章拉一下,别人不走就走到站在袋子旁边的秋月嫂跟前。
“想买米呀?”秋月嫂多大胆,还敢冲市管人员这样问。
“你们是那个大队的?”一个家伙问得还特别小声。
“红光大队的,哈哈!”秋月嫂很豪气地说。
两个家伙点着头,赶紧转身跟所长说一下。
“别管他们了。”所长也说,还暗自庆幸,还好没抓,杨楚生现在还兼着红光大队的书记。
“哎呀!”这所长才一转身,立马就叫。好家伙,县打资办和市管委两位主任大驾光临在他的身后,两位大主任的后面,还跟着县城打资办的十几个,他还不知道。
打资办主任看着市场,嘴角还露出笑,杨楚生不是说的嘛,市场开放一点就会繁荣,瞧这样子,繁荣个屁。笑着说“看来,我们打击投机倒把的重点,还是要放在路上设点。”
“应该的,那边有红光大队三十个农民在卖大米,他娘的,已经连续三天了,每人就带着十斤大米。”市管所长是怕这两位主任走进市场,看到了会不爽,所以赶紧说。
“这你们还不抓?”打资办主任瞪着市管所长就说。
县市管委主任听了也笑“是红光大队的,就算了吧。”
“这明显就是投机倒把行为,连续三天,他们要买到什么时候才完,这才只是红光大队,接着还有附近其他大队的农民,肯定也会这样,那还了得。”打资办主任却睁大眼睛又说。
两位主任两种心态,市管委主任后面其实没什么人,红光大队书记还是杨楚生,所以他不打算碰。
打资办主任却不同,他的哥是组织部长,怕杨楚生啥的。还有,要是农民们都采用这种称为蚂蚁搬家的办法,那这打资办还要设立干嘛?他这个打资办主任,只有能打击的对象他才有权力,就现在杨楚生所说的开放政策,他还到那里找权力。
权力会让人上瘾的,一般的市管人员没人可抓,也会感觉手痒,何况这两位县级的主任。
“抓!”打资办主任冲着市管所长就说,这样子也相当于下令。
好家伙,这县城的市管所全部人员,加上打资办的人马,总共也有五六十个,呼啦啦一下子就往红光大队三十位社员那边走。
秋月嫂的米已经卖出去了,正手指往嘴唇上一抹,数着十斤米得来的钱,却不想一阵脚步声响,然后眼前有点暗,两个家伙已经站在她面前。
三十个人一个不漏,都被抓住,但也在跟人家吵,这市场里突然间也有点乱。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的米是我们自己种的。”水笋叔一边挣扎还一边吵。
“他妈的,卖了三天了,还敢叫嚷!”一位戴着打资办袖章的也骂起来,抬脚还朝着水笋叔踢一下。
“我们是红光大队的,杨楚生是我们的大队书记,怎么着?”秋月嫂也喊。
“别管什么生,杨楚生是你们的书记更好,抓到打资办!”打资办主任双手放在背后,阴着脸也说。
秋月嫂突然大声又叫“凭什么抢我的钱?”话才一说,朝着那位抢她钱的市管人员就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