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记不得为何会与楚云轩共处一室,只觉得头脑混沌,背后衣衫尽湿。她轻轻挪动着身子,却惊醒了坐在榻前的尔雅公子。
楚云轩微微睁眼,露出个温和的笑容,“你醒了?”
“嗯。”孙昭试着起身,却是浑身绵软无力。
楚云轩正要扶她,却听殿外的内侍慌张道:“殿下尚未起身,夫人、夫人不可。”
“闪开!”尖细的女声高声道。
“咣当”一声,殿门似是被一脚踹开,孙昭只觉殿外的明媚刺得人睁不开眼。
楚云轩只道是她眼疾之故,连忙伸手遮在她眼前,孙昭却仍然从他修长的指缝间看到了来人。
她眉清目秀,妆容及盛,与往昔相比判若两人。
“子有。”楚云轩低低地唤了一声,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
子有立在原地,目光凌厉地盯着榻上的一双男女,忽然放声大笑道:“我等了夫君一夜,原来是在此处寻欢作乐?”
“子有,莫要胡言乱语。”楚云轩温和的语气染上愠气。
“我胡言乱语?”子有听罢,却是笑中带泪,“好!好!我这便让全天下都知道,镇国公主殿下是怎样的货色!”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楚云轩低下头,柔声道:“抱歉。”
孙昭缓缓舒了一口气,“子有能这样轻易地闯我寝殿,恐怕是山雨欲来。”
及至午时,朝议的消息不胫而走。卫相与大学士对峙朝堂,吵得不可开交,众臣分列两排,亦是乱作一团。
以卫相为首的群臣,要求镇国公主即刻主政,重审齐骁叛上弑主一案。
以大学士为首的一派,则反对女子干政,更是对太子洗马夜宿长陵殿一事添油加醋。
至傍晚,大学士则带着左右心腹卢烽、黎参,将长陵殿围了个严严实实。楚天白一人入内,对左右道:“你们都出去。”
内侍与婢子不敢忤逆,连忙退出殿外。楚云轩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孙昭神色,不肯离开。
楚天白并不多言,将千余字的罪己诏徐徐展开。
孙昭啧啧赞叹,“字迹秀美工整,大学士倒是下了功夫。”
不知是谁人主笔,竟然洋洋洒洒,罗列出她的数十条罪状。比如这一条:任性妄为、大胆包天,越俎代庖,妄议朝政。
孙昭读到此处,不由点点头。再往下看:镇国公主生性顽劣,豢养面首于殿前,每日玩乐,丧尽皇家颜面。
“诬蔑!”
孙昭尚未开口,身侧的楚云轩便冲将上来,将案上的罪己诏揉成一团,狠狠仍在地上。
孙昭从未见过他气急至此,他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他的面容上写满了愤怒。
楚天白嗤笑,“竟是为了一个女子,与我决裂至此?”
“兄长才是为了一个女子,不惜与天下为敌!”楚云轩反唇道。
楚天白收敛了笑容,将目光缓缓落在楚云轩身上。
“若你认了这罪己诏,我便放你二人出宫造府,鸳鸯连理。”他分明是在问孙昭,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在楚云轩的脸上。
楚云轩睁大了双眼,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好,我认。”孙昭捡起被楚云轩揉成一团的罪己诏,认认真真在案上展开,“天子文曰诏,我不过是一国公主,就拟罪己书罢。。”
谪仙般的容颜似是有了裂痕,楚云轩忽然按住她的手,阻止道:“不要。”
孙昭微微敛眸,卷翘的睫毛低垂。须臾,她抬脸笑望着他,“你不愿娶我么?”
“我……”楚云轩面上一喜,继而沉寂不语,唯有轻轻点头。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