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见她久未言语,苏承泽上前半步,接着解释道:“那日抱月楼,郎君还记得吗?”
&esp;&esp;对于她的那半首诗,他始终意难平;而对于她如今的处境,他更是悯惜且愤懑。
&esp;&esp;——毕竟,这样钟灵毓秀的人物,却因为囿于长公主身侧,无法崭露头角、考取功名。
&esp;&esp;实乃平生憾事。
&esp;&esp;苏承泽对她,有着读书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
&esp;&esp;然,初沅却还处在乍然重逢的错愕当中。
&esp;&esp;她愣怔瞧着近在眼前的青年,不可避免地,便想起方才,阿兄嘱咐她的话。
&esp;&esp;状元郎……
&esp;&esp;她记得,抱月楼的那场诗会,便是眼前这位惊才绝艳的青年,拔得头筹。
&esp;&esp;——也就是,阿兄所说的,今年春闱金榜题名的状元。
&esp;&esp;望着他亮若繁星的眼眸,初沅下意识地往后倒退半步,交握于身前的小手缓慢收紧,纤细指尖嵌进掌心,藏住局促。
&esp;&esp;她略微颔首,应道:“苏公子之才,自是让人见之不忘。”
&esp;&esp;闻言,苏承泽唇畔的笑意不由愈甚。
&esp;&esp;——原来,她还记得。
&esp;&esp;他嘴唇翕动,正欲出言寒暄,和她拉近关系,盼着往后能有机会劝慰,让她离开长公主,孰料这时,走在他前面的同窗忽然回首,扬声催促道:“承泽,诗会就要开始了,你还在那儿杵着作甚呢?快走啊!”
&esp;&esp;眼见得碧影斑驳的宴席那边,宾客满座,推杯换盏,俨然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而典仪提着铜锣,正慢步走上高台,准备主持诗会开始。
&esp;&esp;见状,苏承泽也不好在此多留。他深深看初沅一眼,随即拱手一揖,和她辞别,往设宴的庭院而去。
&esp;&esp;——既然他们已经在今日的这场诗会相遇,那么只要在散宴之前,他就还有很多机会,和她接触。
&esp;&esp;他沿着街径,大步走向前方的同窗,和他们结伴走远。
&esp;&esp;直至此时,氤氲在初沅心头的那阵慌乱,让她浑身僵直的那阵尴尬,方才逐渐退散。
&esp;&esp;她驻足于原地,睫羽轻抬,望着宴席那边的热闹,怔怔出神。
&esp;&esp;眸中是一片散不开的怅然。
&esp;&esp;这位新科状元郎,瞧着,倒是个赤忱之人。
&esp;&esp;倘若阿兄并未和她说过那番话,她或许能心无杂念地和他结交。
&esp;&esp;可若真是安排给她相看……
&esp;&esp;那、那该如何是好呀?
&esp;&esp;好好的一场诗会,就因为太子的那句提醒,让初沅置身于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她轻咬着下唇,迟疑不决地停留在原处,止步不前。
&esp;&esp;然而长公主将这场宴会交由她承当,她不能,也不该,为着这说不准的事情而畏怯。
&esp;&esp;初沅掐了掐手心,到底硬着头皮,走向那衣香鬓影、杯觥交错的庭院。
&esp;&esp;……
&esp;&esp;不同于抱月楼的扣题作诗,长公主的这场宴会明显随意许多,或是行酒令,或是投壶,或是作对……
&esp;&esp;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