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并不买账,“哼”了一声,道:“你是怕连累那个小将军吧!你倒是心疼他!他可曾心疼过你?”
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点明心事,岑静昭的脸瞬间红到了脖颈,但她看着大长公主,眼神坚定,字字铿锵。
“他救过我,不止一次。但我喜欢他,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的赤子之心,我从小见惯了尔虞我诈、汲汲营营,只有他不屑于此,在他面前,我什么都不用算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如此自在过。”
说着,她又觉得有些夸大,他也不是十全十美,就比如,他已经有段时日没有给她写信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哪个南疆女子而流连忘返了!
她越想越气,又说了几件他的糗事,逗得大长公主也捧腹大笑。
宫女们在外候着,都觉得三娘子简直是神人,明明大长公主回来的时候阴沉着脸,她们都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没想到三娘子哄了片刻,殿下竟如此开怀。
她们都是伺候殿下多年的旧人,几乎从未见过殿下这般肆意,难怪殿下会如此宠溺三娘子,她太懂怎么拿捏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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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宫门,卓远侯沈未坚便拽住了想要溜走的沈棠,一把将小丫头塞进了自己的马车里,跟着一个箭步进了马车,杜绝了女儿逃跑的可能。
沈棠自知犯了错,只能赔着笑脸装傻,“爹,女儿大了,不能同您共乘一车了,女儿去自己的马车!”
说着,她起身要跑,还不等沈未坚动手,沈棠“啊”的一声,出路已经被随后上来的沈璞堵住了。沈棠心虚,只得坐到马车角落,自欺欺人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沈未坚虽然生气,但到底舍不得苛责女儿,只得语重心长道:“棠儿,这次你实在是太莽撞了!和同窗动手,还闹到了陛下面前,现在可好,还不知道陛下怎么想我们沈家。”
沈棠也很委屈,她看了一眼沈璞,瘪着嘴辩解。
“可是哥哥因为汪家的算计而受了伤!当时哥哥还骗我,说是树枝划伤的!你要是当时跟我说实话,我当时就去汪家问罪了!哪至于等到宫里才动手?”
沈未坚刚想斥责女儿不知错,沈璞却听出了问题。
“你是如何得知的?府上有人多话?”
沈棠坦诚道:“是昨日四娘来找我玩的时候说的。”
“岑四娘?”沈璞眯起眼,目光锐利,“她又是如何知晓这等秘事的?”
“她说她问的,岑家笃信佛法,常请静慈寺的僧人到府上诵经宣法,她亦十分心诚,和寺中的僧人关系颇佳,她是听一个小沙弥说的。”
沈璞先是眉头紧锁,然后又摇头笑了起来,只一会儿的工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岑四娘和沈棠交好,此事人人皆知,而沈棠爱憎分明,亦是无人不晓。想来正是有人利用了沈棠这样的脾气,做了个局等着他们跳进去。
沈璞不了解岑四娘,但看她平时和沈棠在一起时的表现,也知她或许有些小聪明,但绝对没有大智慧,尤其是不可能将沈、汪、李三家玩弄于股掌之上。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岑四娘的姐姐岑三娘。
自从沈璞看中了岑静昭,也多方打探过她的消息,知道她在前年的秋天被祖母罚去静慈寺,接连去了好几日。以她的能力,足以培养自己的人脉了。
岑四娘不愿将功劳归于三姐,所以隐去了消息的来源,正好成为岑静昭的遮掩,很难说这不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沈璞的目光渐沉,从岑静昭今日的表现来看,她似乎是在对付李泓商,想要分礼部的权,但他却觉得她想要的绝不止这些。
她到底要什么呢?
突然,他阴沉的目光骤然明朗,变成了大家习以为常的桃花眼。
“父亲,这次的事因儿子而起,都是儿子平时太过荒唐。”沈璞认真道:“父亲为儿子下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