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久,他才应了一声,随即又道:“我陪你一起去见。”
“倾月想单独见。”
“龙乾太子是重犯,需我亲自出面,刑部尚书才可放行。”他道。
云倾月眼角微挑,心底沉浮。
曾几何时,南宫瑾竟是成了这样的重犯了,竟不得百里褚言出面,谁也不可见他?再者,南宫瑾已入狱几日了,这百里褚言迟迟无别的动作,难得他仅是想将南宫瑾幽闭,如此而已?
云倾月默了片刻,才按捺心绪的缓道:“褚言不是有闲王令吗?见令如见人,褚言让倾月持令牌去,想必刑部尚书自会放行,可好?”
她这话说得略微试探,但却隐隐带着几许坚持。
眼见百里褚言不说话,她再度将他抱紧了几许,继续问:“以前在龙乾时,若非南宫瑾欺瞒,倾月怕是早已嫁了他。而今反目成仇,倾月又将要出嫁,再见南宫瑾一面,叹物是人非,难得不成?”
“倾月对南宫瑾,可还有好感?”他不答反问,嗓音低沉。
云倾月淡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倾月对他,岂还有好感。”
“既无好感,又何必再相见。”
云倾月眉头一皱,嗓音也低沉半许,“褚言当真不应下倾月的话?”
嗓音一落,见他不答,她眸中漫过几许微光,随即伸手开始推拒百里褚言。
他忙将她抱紧,低沉的嗓音也开始紧了半许,“倾月之话,我应你便是。”
似叹息,又似屈服,百里褚言这紧然的嗓音,仿佛夹杂了太多的复杂。
心头大石蓦地松下,但不知为何,她却并无半分得逞般的欣慰。
她要的便是百里褚言的闲王令,只奈何而今欺瞒,甚至不惜吻他,若有朝一日他发觉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设计的假象,他可会怒得杀了她?
开始回程时,时辰已是黄昏。
雇了马车本是想先送百里褚言回府,然而百里褚言却道先送她回郡主府。
她弯了弯眼,面上笑容恰到好处的柔和,他深眼观她,目光微微一滞,清俊的面容带着盈盈的欣然。
她能察觉他此际的心境是畅然的,只可惜情绪并不高涨,将如一潭静水,偶有波澜,但却并不汹涌磅礴。
百里褚言此人,便正是应了静水的幽,寒潭的深,无波无澜,只可远观不可,稍一接触得多了,一旦沾染上,定然越陷越深,甚至是彻底的万劫不复。
一路上,马车车轮声冗长繁杂,百里褚言话不多,偶尔会言说两句,云倾月态度极好,与他言话时一直微微带笑,只是待马车行至郡主府时,她朝他告辞一句,随即便将目光落到了他腰间的玉佩上。
他眸色几不可察的深了几许,骨节分明的手指解了玉佩递在她面前。
她伸手接过,只觉玉佩清冷,散着凉意,然而抬眸时,方巧迎上百里褚言那如墨复杂的眼。
她按捺心绪的朝他笑了笑,继续离别一句,正要下车。
“倾月。”他再度唤了她的名,嗓音透着半许紧然。
嗓音一落,他修长冰凉的指骨已是缠住了她的手,本是复杂如墨的眼里也霎时漫出了几许不舍。
云倾月打量他一眼,着实咋舌于他眼底的不舍。
百里褚言此人腹黑阴沉,何时会受情感所扰?再者,他对她本就无爱,此际露出这般神色,又是做何?
她朝他微微笑着,“褚言还有何事?”
他眉头一皱,清俊面上的复杂之色越发明显,“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