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本还想劝,张怀瑾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色,终是不敢再言,只得领旨而去。
永巷四下里静悄悄的,似是又一重人间。张怀瑾见永巷内尘埃覆地,便对司马炽道:“陛下且在此等候,老奴去传公主出来便是了。”
司马炽点点头,便等在外面。
张怀瑾走到一间不起眼的屋室前,轻轻叩门道:“公主殿下在吗?”
看守的老黄门年迈昏聩,并不识得张怀瑾的服饰,却是十分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张怀瑾心中不耐,却也不敢发作,只得忍气道:“你休要阻拦,我是奉旨来见清河公主的。”
老黄门心中愈发狐疑,拦在门前道:“你若不说清来历,我便要喊内侍官来。”
两人正僵持不下,却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阿琇缓步走出来,面色沉静道:“是陛下要见我吗?”
张怀瑾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去:“殿下,这正是陛下的旨意。”
老黄门兀自心中惊疑不定,轻声劝阿琇道:“公主殿下,如今非常之时,还望殿下
小心。”
阿琇诚心诚意向他一拜,说道:“多承公公照料我多日,阿琇心中感激不尽。只是如今世乱,恐无报答之期。”说着她却对着张怀瑾道:“张公公,我想向您求个恩典。”
张怀瑾慌忙道:“殿下但说无妨。”
阿琇轻声道:“请放这位王公公出宫去。”
老黄门老泪俱下:“殿下……”
阿琇低声道:“这是我唯一能为公公做的了。”
张怀瑾心想这等小事也不算什么,便点头道:“好,此事老奴一定为公主殿下办到。”他心中着急皇帝还在外面等着,又催促道:“公主可否随老奴移驾。”
阿琇心中事了,便随着张怀瑾向外走去。谁知刚走出永巷,却见一人身着龙袍,正望着自己,却不是司马炽是谁?
张怀瑾瞧着皇帝还没有等得不耐烦,心里松了口气,笑道:“殿下,陛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阿琇默不吭声地便跪在了地上。
司马炽立了半晌,方才微微皱眉道:“阿琇,你对朕有怨气?”
阿琇心中
痛得一缩,道:“陛下,罪女不敢。”
司马炽“嗯”了一声,唇边露出一点苦涩的笑意:“不敢便是有了,都不如从前一样叫我二十五叔了。”
阿琇微微抬起头,余光瞟见张怀瑾不断给自己使眼色,可心里却不知为何如一根刺扎在心头,还是说道:“罪女不敢为自己开脱,却想替十六叔鸣不平。十六叔一片忠心天地可鉴,陛下却将他囚于阶下。”
司马炽心中微微酸苦,侧过头去并不言语。
张怀瑾忍不住道:“当初的事都是王衍蒙蔽陛下,怎能都怪到陛下头上。”
阿琇却咬牙道:“十六叔视陛下手足同胞,心心念念要拥立陛下为帝。可陛下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囚禁了十六叔。罪女并不怕死,却不知千秋后世怎样评价二十五叔。”
张怀瑾还想说什么,司马炽摆了摆手道:“阿琇,你没事就好。让宫人先送你回寝殿休息,这些日子你受屈了。朕定会补偿于你。”说罢,他身形微微晃动,似是步履不稳地向远处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