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抬起头道:“属下一一査实,并不敢欺瞒四公子,五公子在晋宫中确有内应。如今离间之计已然生效,此时东海王带兵出走,晋廷空虚,正是出兵之时,公子是否要将这个消息传给汉王?”
刘聪心中一动,便想起父亲对自己说话时倦怠的神情,他思忖了一瞬,方才说道:“先不要告诉父王。”
忽然土丘后有人拍手道:“四弟好智谋,竟然连父王也要瞒过。”
刘聪和匐勒都是一惊,匐勒极是忠心耿耿,迅速拔刀护卫在刘聪身前。却见刘隆一手挟着纤罗,慢慢地从土丘后走了出来,目光中透着得意地瞧着刘聪:“想不到四弟连洛阳来的传书都要隐藏,走吧,随我去父王帐中走一趟吧。”
“三哥,你误会了。”刘聪走上一步,解释道,“我并不是想欺瞒父王,只是现在我们的大军疲乏不堪,父亲也萌生退意,并不是进攻洛阳的最好时机。”
刘隆冷笑道:“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去父王帐下说个明白吧。
”
刘聪心中着急万分,心知若父亲听到此事,定然会对自己起了猜忌之心,他急道:“三哥切不要告诉父王,大夫嘱托过父王不可动怒。若是小弟做得有不妥之处,请三哥多多包涵。”
纤罗亦是哀求道:“三表哥,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姑父。”
刘隆忽然一手松开了纤罗,几步走到刘聪面前,恨恨地低声道:“你若真想让我包涵,当初就别跟我争纤罗。”他一扭头,大步向前走去,“走,去父王帐中,今日定要把此事说个清楚。”
忽然嗤的一声轻响,刘隆高大的身躯突然便倒在地上。纤罗离得最近,瞧得清楚,只见匍勒右手微动,却是他暗中下了手。
刘聪一把推开匐勒,厉声道:“你做什么?”他抱起刘隆的身体,只见刘隆面上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双眼圆睁,却已经没了气息。
纤罗惊道:“三表哥,三表哥。”亦是扑了过去,围在刘隆身旁。
此时大变陡起,刘聪放下刘隆的尸身,拔着腰中长剑,
对着匍勒道:“你竟敢如此!”
匐勒右手一松,手中影箭落在地上,他坦然面对着刘聪的剑尖道:“四公子,此人不除,今日之事决计瞒不过去。”
刘聪脑中嗡然一声,一时竟乱了方寸。他何尝不知以三哥的性情,定然会将此事添油加醋说给父王,到时候父王猜忌自己,恐怕再无什么前程可言。
可这到底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纵然他们再不亲近,毕竟血脉相连,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属下将兄长刺死。
匐勒跪倒在地,静静道:“匐勒自知犯了大错,甘愿承受处罚。只望公子日后记得还有个匐勒曾经追随过公子。”说着他迎上刘聪的宝剑,便要自刎。
电光石火的一瞬,刘聪将宝剑撤开,他瞬时已拿定了主意,沉声道:“你现在立刻赶回洛阳去,就待在刘曜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记住,你从未离开过洛阳,也从未来过这里。”说罢,他叮嘱道:“今日之事,你务必烂在肚子里,永不可再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