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荣和傅安见贺砚枝神情不对,问他发生了何事,贺砚枝沉了沉气。
“此事事关重大,待我确认一番再告诉二位。”
傅荣点点头,接着先前的话说下去:“如今那溪水已经被他们投了毒,咱们只得去远一点的地方挑泉水。”
“但即便水道走不得了,他们仍旧隔三差五溜进后方骚扰一番,我们领着人四下都蹲守过,根本摸不清他们究竟从哪里跑进来的。”
军营里的将士们被他们骚扰得身心俱疲,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个安稳觉了。
“明明已经占据了关卡,不一口气正面打过来,反而偷偷搞这些小动作。二位将军可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贺砚枝问道。
想起将月人,傅安厌恶地往一旁呸道:“要不说将月人贪呢,他们是想用最少的代价换取胜利,把咱的兵耗尽精力后再一举进攻,岂非更加轻易。”
贺砚枝沉默了。
漏进营帐的风将蜡烛忽地吹倒,压塌了沙堆上东侧寒石山南部的一处山峰,火焰埋于沙土里当即熄灭,傅荣见了便把蜡烛扶起来重新点燃。
傅荣见贺砚枝不说话了,道他是为局势忧心,试着安慰道:“总归还不到咱们倒下的时候,大不了咱同他们拼了。”
傅安默默凑到傅荣身边,小声道:“这貌似也不是什么好话……”
傅荣无奈叹气,按照如今的状况,能与敌人同归于尽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山林、洞穴、石壁,这些地方二位可都找过了?”
贺砚枝正垂眸思考着,忽而开口时,傅荣和傅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所有疑似缺口的地方,我都派了人去守,没有一处撞见过将月人。”傅荣示意贺砚枝看沙盘,那些大大小小的树枝就是他们先前判断可能有缺口的位置。
傅荣把压倒的沙土重新堆起来,贺砚枝扫了眼树枝的方位,再次陷入沉默。
傅荣和傅安的大半生都在军中度过,行为处事也一向是不该说的闭嘴,该说的一次性说完。平日里商议对策也要吵上个几个时辰,而如今贺砚枝动不动便沉默思考,委实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自从知道贺砚枝和萧鸿隐的关系后,无形中便对他多了一丝敬重,故而贺砚枝在思考时他们不敢开口,只默默蹲在角落盯着他,活像两只等候投喂的熊。
只见贺砚枝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眼睛在树枝间来回打量,一眨眼又摇摇头,把目光看向另一处,在产生想法时又舒展眉目,给人一种莫名的希望。
贺砚枝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他想过一些不寻常的可能性,但对照现实又被否定,左右从开始到现在半个时辰过去,他已经将自己提出的所有猜测都否定了个遍。
“……天上,会不会在天上?”
傅安见贺砚枝焦头烂额到开始说起了胡话,关切道:“贺大人先歇会儿吧,左右咱也被骚扰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