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泓父亲早就去世,母亲没几年也离世了,从小便是被叔叔婶婶抚养长大,田永海这人。虽然不是什么清正的官员,反而还披着耿直忠铮的外皮,敛财不少,但是对待亲人还是极好的,对这个侄儿更是视如己出,所以田一泓虽然知道自己会受不少的苦,却还是坚持要来告状。
甚至,他要来告状之前,别人也说过了,他叔叔得罪的不是普通人,那人连他叔叔都说害就害了,他一个无官无职的,那人要害死他。更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让他还是不要告了隐姓埋名找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好好活下去,如此,还能为田家留个后。
但是田一泓想到叔叔婶婶的疼爱,想到与堂弟的兄弟之情,便控制不住心中的热血——便是死,他也要去做该做的事情,才能不愧对叔叔婶婶的多年养育之恩。
所以他来了。
跪在大理寺的正堂上,田一泓惨叫着受了一顿的杀威棒,之后,便抖抖索索地把自己写好的血书,呈了上去。
龚瑞清有些腻歪,审案不过就是那一套罢了,明知犯人姓名籍贯,却也要问一遍,明知道田一泓所为何事状告和人,都要再问一遍。
不过在这之前,龚瑞清先让人给田一泓上药了。
而且这一次的审问,问的比较仔细,龚瑞清要求田一泓给证据,毕竟,还威胁田一泓,若是胆敢诬陷皇族,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等同谋逆。
田一泓却咬着牙,说自己有证据。
他给出的竟然是凤卿璃府中亲卫的牙牌。
龚瑞清本以为田一泓乃是臆测,毕竟现在满京城都是流言,田一泓受流言影响也很正常,但是却没想到,田一泓竟然真的有证据。
难道是田一泓造假?
拿到牙牌之后,龚瑞清左右翻看,之后,便发现这牙牌,十有八。九是真的,龚瑞清的心,就一下子沉了!
如果这田一泓没有证据,他还轻松点,有了证据,而且还是凤卿璃亲卫的牙牌,可以称得上是铁证,凤卿璃想要这就不得不让龚瑞清联想到很多事情了——凤卿璃曾被称为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功绩彪炳,如此人物,就算是平常没表现出来,可是定然是谨慎且细致敏锐的,不然,如何能够次次战胜蛮族呢。
如此,凤卿璃怎么可能会让人带着自己府上的牙牌去行这等隐秘不能对人言的事情呢!
只要不是傻子,谁会带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去做坏事呢?而且还不小心丢下了……
因此,这证据越是明显,越是能表明杀人者的身份,龚瑞清就越是不信,越是觉得这京城的水,好深啊。
这京城中,谁会栽赃嫁祸给雍王凤卿璃呢?
不用想都知道,只有那一位了。
皇子间的争夺,自己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参与了……
龚瑞清立刻又详细问了一遍田一泓,之后把记录的口供让田一泓查看无误之后,签字画押,之后,带着田一泓提供的证据口供等等,直接进宫面圣了。
哼,皇上,这都是您的儿子,该怎么处置,您看着办吧,臣实在是无能,不敢定夺!——这是龚瑞清面见皇帝的时候说的话,当然,他跟皇帝讲的时候,自然是婉转又好听的,不但表明了他的赤胆忠心,还表明他一定会在皇帝的英明指导下,秉公办案。
皇帝斜睇了一眼龚瑞清,叹口气说道:“龚爱卿啊,你不厚道啊……遇到事情就推给朕,那朕要你何用啊……”
龚瑞清:“……”
皇上,您说话这样直白,不好吧?
龚瑞清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急忙行礼说道:“是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请陛下降罪。”
不说龚瑞清在皇宫里与皇帝扯皮,想要把事情全都推给皇帝来做,京城里,这事情已经传遍了。
所以晓风也急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顾明萱。
晓风说的很详细。
“那田一泓说,自己落水之后,是抱着一块木板漂上岸的,而后被人救了回去,但因为泡了水,得了一场风寒。所以在救他的那户渔民家中修养了几天,方才上岸,而后,他发现自己的路引因为被油纸包着,贴身藏着,所以并未损毁,便上路打算回京城的,之后在住店的时候,他听到了隔壁房间里两三个汉子的议论,是说那田狗大胆,竟然敢冒犯王爷,一次不够,还屡次冒犯。就这么轻轻松松让他淹死,也真是便宜那田狗了等等……”
“他还听到隔壁房间的人说,处理一个田狗,出动咱们三个亲卫,真是他的荣幸了;还有便是,那人说到最后,其中一个还问‘哪些水匪可处理干净了?’‘放心,已经处理了,不过就是几个水匪,死了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