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森子关于电竞的梦想是这个女人给的,源森子关于正常亲子关系的渴望是这个女人给的,在此刻之前,源森子曾一度将这个女人摆在“比母亲更重要的人”的位置上。
不该是这样的。
她想。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为什么偏偏是她?谁都可以,但为什么偏偏是她?
什么在东京找到了新的工作,这个女人不过是追着男人去了东京。如此想来,她或许应该感谢父亲的慈悲——他本可以在离婚后不久就再婚,却硬生生拖到了她高一。
“这是您的新妻子吗?”
少女的目光扫过客厅里的四个人,最终定格在男人与她极度相似的赭色眼眸上。源森子的大部分五官都随了母亲,只有这双眼睛是遗传自父亲的。
小时候还有邻居夸她会长,源父的这双眼睛是最漂亮的,她的长相几乎是将父母最好的一部分拼接出来,然后变成如今这副讨喜的模样。
“森子。”
她听见男人口中挤出的干巴巴的音符。
被背叛的愤怒只升起了一瞬间,又马上变成被日光暴晒的肥皂泡,“啪”地破碎了。沉淀在胸腔中的是愈发沉重的自嘲,源森子想起被自己收在客厅的那张sy青训营的宣传单,早在几周前,她还怀着一种自豪而坦诚的心情告诉影山飞雄,拿给我这张宣传单的人是我最尊敬的老师。
简直和小丑一样。
告诉影山飞雄自己非常喜欢千叶老师的她和小丑一样。
一门心思以为只要走上职业选手这条道路就能挽回父亲的她和小丑一样。
为了虚无缥缈的“渴望”而不断和母亲作对的她和小丑一样。
原来从一开始,搞错的就不是母亲,而是她。
“好久不见,千叶老师。”少女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灿烂得让人感到不安的笑容,她缓慢地抬起手臂,做了个请的手势,“恕我冒昧,但是,能不能请您们出去?”
自始至终,少女的目光都落在男人的眼睛上,脸一丝一毫都没有施舍给另外三位当事人。
“森子!”父亲又喊了一声。
“请出去,可以吗?”她也固执地看着父亲,语气缓慢而坚定,“这位先生,请您带着您的太太和儿子出去。”
千叶葵手足无措地抱着儿子站了起来:“森子我”
“出去!”脸上的笑容终于还是没能维持住,少女低下头,从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宛如受伤幼兽濒死前不甘的咆哮般的、被情绪挤压而变调的声音,“这里是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