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大家的固有印象来说是很大的冲击,终于意识到她跟乔映秋真的很不一样——不过也有一样的地方,比如笑起来甜度满分。
庄悦坐在导师席上,笑着说了句:“恭喜。”
“庄老师喜欢我的改编吗?”钟迦直白地问。
丁至在旁边也笑了,说这孩子很不怯场,庄悦点头:“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很不容易。”
“也没有。”钟迦压根没去想怎么回答是对自己更有利的,她很坦率,也做好了下来要被施恒骂的准备,“您的很多歌我都试着改编过,这首也是。”
庄悦略有诧异,又觉得自己退隐了很多年,这份保鲜期过长的喜欢她受之有愧。
不想去细究自己听见钟迦对别人表达心意是什么感受,谢迎年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少之又少,当然,她明白这股让自己忍不住半眯着眼冷冷盯着钟迦的情绪有个人所共知的名称——叫做吃醋。
正常人的纾解方法是说出来,或者用情侣之间别别扭扭的小伎俩表现出来,但谢迎年被基因设定的情感程序将这条路彻底堵死。
所以,她无声地收回视线,翻开了手机上的日历,确定设计师应允的完工时间就在不久以后。
钟迦回应庄悦的疑问:“不存在的,我喜欢为我的喜欢去付出,哪怕不一定能得到回报,我也觉得很有意义。”
嘉宾席多次被镜头垂青的女人抬起头,看着台上分别了两个多月的女孩。
她的眼神清透,话语坚定得旁人毫无质疑的余地,谢迎年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上的面部特写,这个人显而易见的瘦了一些,手握话筒,细瘦的手背蜿蜒着几根青筋。
心理诊疗时,倪茜说:在坏事发生之前不妨乐观些,万一真能遇到这样的人呢?
渴望感情,渴求亲密关系,无怨无悔地付出,受伤再多下一次也还是满怀期待,仿佛天生就被设定了自我奉献的程序。
谢迎年支着头,从耳朵垂下来的大圆耳环贴着脸颊,并不在乎此时的画面里她难得有了些许情绪的波动,她心想,跟我缺了的那个角完美匹配的碎片,好像已经找到了。
节目是录播,中间稍微有点波折都得停下来,录得很慢,钟迦下到后台放吉他,给谢迎年发了那条短信,再次回到演播厅去充当背景板。
评级区的座位是金字塔形,钟迦坐在顶层,施采然跟她同一级,只不过前者是代表庄悦的红色,后者是代表丁至的蓝色,金色王冠随着分数更新也转移到了她的座位上。
录制已经过半,但后续压根就没什么悬念了,节目组列在策划里的重点对象也就三个人,两个都上场了,剩下一个赵清嘉。她属于氛围型歌手,唱抒情歌很厉害,盲选的那首却是快节奏舞曲,跟她太不适配,分数也高不到哪去。
凌晨两点多,终于结束了,大家脸上洋溢着下班的快乐。
光秃秃的座位,没椅背,钟迦坐得腰疼,镜头晃到她,坐姿很随性,两腿分开也没让人觉得多不雅观,长发直直垂落,白色西装挺括,衬得她眉眼愈发英气,是很有音乐学院姬姥论坛里广为流传的“1”的味道。
同为音乐学院音乐系大一学生的浦初回头仰望钟迦,觉得对方跟暴躁话痨的陈况不是一个路子,性格更沉稳,话多不多要分场合,台上聊起音乐侃侃而谈,台下又很安静。
如果真的是1,对女朋友会很温柔吧?
她这么想着,视线里又多了另外一个人。
施采然穿着黑色裹胸裙,细窄的系带绕到颈后,右手戴了一朵同色玫瑰花,她踩着细高跟走到钟迦面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原来贺家,哦,应该说是你父亲,投资了这个节目。”
选手这边散场要比评委和嘉宾慢,钟迦右手伸向脑后扶着脖子转了转,好像能听见骨头嘎吱嘎吱响似的,不禁觉得录节目也是个苦差,要是钟克飞真有那个心,还不如直接给钱算了。
也不知道这个父凭子贵的渣男究竟想干什么,距离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很长时间了,没见再闹出别的幺蛾子。
钟迦望了眼谢迎年所在的位置,空荡荡的,大概是跟着人群往外走了出去。
她俩微信里倒是达成了关于“见一面”的一致意见,谢迎年发过来的地点是她的个人休息室。
“我父亲?”钟迦站起身,对施采然笑了一下,“那不是也跟你沾亲带故吗?”
施采然没反应过来,蹙眉:“什么意思?”
“上次见面喊我嫂子,这次不喊了?”
“你……”
通道被施采然堵住,钟迦刺了这么一句也懒得再跟这人啰嗦,干脆抬腿迈过座位,连蹦带跳地走下台,离开的身影十分潇洒。
浦初撑着脸看她,给不太认识的同级同学给了个很酷的评价。
施采然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掐了姜奈几次三番的来电,她打开自己的邮箱,将备忘录里的邮箱地址复制粘贴到收件人那栏,然后开始编辑内容……
耽误了一会儿,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休息室这层的楼道灯循声而亮,钟迦低头给经纪人发了条消息,让他带着阿茶先走,她随后再自己回去。
一边走,目光一边在门上贴的标签搜寻,等找到谢迎年所在的那间,她曲起指节准备叩门,却被屋里久候的人开门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