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像是江河倒灌,一叶扁舟被颠簸得晃来晃去,施采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谢迎年,好陌生,陌生得让她久违地有了委屈的感觉。
但她不肯承认,连面上也不愿意表露丝毫,低着头,很傲气地说:“用不着你管。”
“嗯。”谢迎年剔着鱼刺,放进眼前的碗里,慢条斯理地吃菜。
施采然偷偷用余光去瞥,那块从鱼腹剔下来的肉很嫩,口感想必很好,如果是以前,穷困潦倒的以前,谢迎年肯定会夹给她,没什么可吃的边角料再留给自己。
靠坐窗边的女人穿一件半袖衬衫,罩着长到膝盖的黑色吊带裙,长发随意地散落,耳边几缕垂在脸颊,她的眼里不再心心念念地装着白眼狼似的妹妹,那副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模样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你就那么喜欢她?”施采然戳了戳无辜的菜。
施采然看着谢迎年,哼出一声冷笑:“我跟她要上同一个节目,她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圈子里下作的手段多得是,跟你的绯闻也没这么见不得光吧,你睁只眼闭只眼会死吗?”
“分手了,总不能传这些有的没的耽误她。”谢迎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的眉眼完全脱离了温和乖顺,端着平淡得有些冷漠的腔调,反而平添了很多难以言说的吸引力,仿佛骨子里就该是高高在上被别人围着转的角色。
偏偏这一句,施采然觉得她的尾音勾了起来,是非常容易甄别的特殊对待,给了那个人。
“竞争对手是我经纪人说的,我可没把她当回事,半个聋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比赛的时候我会让让她,前嫂子嘛。”
谢迎年:“公平竞争就行,你不一定能赢她。”
不一定,再想到这个人是自己鄙夷的半个聋子,施采然气得嘴都快歪了,跟我比?钟迦配个屁!她想骂出来,但又觉得太荒唐了,谢迎年明目张胆的偏心算什么,自己就那么在意吗?
她唇角堆出讥讽的笑:“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什么都要拿第一。”
“嗯,比赛顺利。”谢迎年忽视了施采然话里行间反复强调的亲昵。
这顿饭吃得很没意思,两个人走出餐厅就各自散了。
谢迎年将车开出车库,前面在闸口付停车费的迈巴赫有些眼熟,施采然刚才坐上的就是这辆。跟着车尾汇入大道,路灯照亮车牌,交叉路口等红灯,她索性上网查了查。
——难怪眼熟,是贺力夫的车,新闻大张旗鼓地报道过。
她的指尖在方向盘上叩了叩,心想,这俩人怎么认识的?
南园的房子空置了很多年,啾啾请的家政服务到位,地板干净无尘,窗户锃亮得反光。
谢迎年裹着浴袍,踩着透进屋里的晚霞走到桌边,长睫沾了水,垂眼时显得比平时更柔软些,她弯腰拿起屏幕闪烁跳动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