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璇一双大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得意洋洋的说:“难得父皇要找璇儿帮忙,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慕容沂面色微微一沉:“今日前来出使的南荣公主,父皇要你设法看一看她的右肩上是否有……蝴蝶胎记。”
慕容璇神色一僵,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松开缠着慕容沂脖子的手转而捂住自己的嘴,诧异地往后倒退几步,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父皇是说……她……她可能是……是……”
慕容沂敛下眼睫,抿紧唇角,好久才沉重的点头,缓缓说出一个字:
“是。”
慕容璇双手撑住窗户沿,心里一片混乱,忍了好久才颤抖着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父皇你……什么时候……”
慕容沂摇了摇头,对她说:“此事说来话长,若是她真的有蝴蝶胎记,父皇自然会把一切原委告诉璇儿。”
……
晚上的洗尘宴相当隆重,夏侯忻与萧以夜坐在最靠近慕容沂龙椅的地方,音儿站在他们身后,紧张的注视着殿内的歌舞,大气都不敢出,就像一个初到人间的孩子。
她拉了拉音儿的衣摆,音儿会意乖乖蹲下,夏侯忻微微向后倾,靠近音儿耳边道:“音儿,开心吗?”
当她还在南荣皇宫里面的时候,音儿曾言语流露对盛大宫宴的向往,只可惜在南荣没有机会带她参加宫宴,倒是这次出使北华,完成了小丫头的一个心愿。
音儿不住的点头,明明兴奋的要跳起来,可是却不得不努力抑制,因此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奇怪:“开心!”
被她的情绪感染,笑意如淡雅纯洁的茉莉在夏侯忻嘴角绽开,带着这样笑容的她,美得足以令人失神。
坐在旁边的萧以夜淡淡的瞥了一眼她的方向,也不知主仆两人说了些什么,只见得她笑得很真很美。眼波流转,他忽然想起,每每见到他,不管之前是如何的开心,她的脸色都会立马冷下来,用一种看仇人一样的目光瞪着他。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每一次都用看路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她呢?
宴会进行的如火如荼,席间大臣甲望着高歌曼舞的舞姬啧啧感叹:“人间绝舞,也不过如此了。”
大臣乙笑着反驳:“此言差矣,这世上,除了苏伊怜,有谁能配得上‘绝舞’二字?”
大臣甲感叹:“南荣第一舞姬的舞姿我也略有耳闻,只是当初无缘一饱眼福,现今苏伊怜已故,这倒是成了我的一桩憾事。”
大臣乙摇了摇头:“虽然苏伊怜已故,但是她不是生了一个女儿吗。”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了夏侯忻几眼。
大臣甲恍然大悟,惊喜的拍腿大笑,苏伊怜唯一的女儿可不就是南荣公主夏侯忻吗。微微沉吟一番,大臣甲起身向夏侯忻行礼道:“早闻南荣第一舞姬苏伊怜一舞倾城,当初在南荣城墙上的一段离心舞可是舞倾皇都,只可惜在下未能一睹天姿,不知今日公主是否愿意给在下一个薄面,一舞离心,也好让我辈一开眼界。”
闻言,整个大殿之内文武百官唏嘘不已,一时间四处都是议论之声嘈杂之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投向了夏侯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俨然成了大殿中的焦点。
歌舞声还在继续,议论声也并未停止,如此杂乱的噪音响在耳际,却有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离心舞,乃是苏伊怜自创的舞蹈,每一个舞步都十分详细的画在一本书上。而那一本离心书,现在就在夏侯忻手里。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离心舞里面有一个最为华丽绚烂的舞步——离心。苏伊怜曾经对天下人宣称,第一个看她跳离心舞的男子,她嫁;从正面看见她的离心舞步的男子,她爱。
这一句话,不知引得多少青年才俊为之痴狂。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苏伊怜的第一支离心舞,却是在南荣城墙上献给了整个皇城的百姓。而至于离心舞步,有人说,跳的时候,她是面对夏侯朝,也有人说,她真正面向的是……
慕容沂目光涣散,手中的酒杯微微倾斜,美酒溢出在桌案上缓缓淌过他却不知不觉。
离心舞……
呵……他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三个字了……
夏侯忻慢慢回神,抬头却见众人期待的望着她,她微微抿唇然后缓缓起身,看着大臣甲从容道:“这么说,大人是想看我的第一支离心舞了?”
话音刚落,众人同时愣住,片刻之后又不约而同的望向夏侯忻身边的萧以夜。
当初苏伊怜乃是天下闻名的风云人物,她的一举一动总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列国,十七年前她与南荣丞相夫人指腹为婚,这件事不出半个月,当今天下三个大国之内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只是苏伊怜死后,她的女儿被昌誉皇帝藏得极深,外人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时间一久,人们自然而然的把她淡忘了。
只不过,还有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便是苏伊怜生的是女儿,而丞相夫人生的是男孩。
后南荣皇宫传出夏侯忻跳井一事,大家都认为她早已心属萧以夜,这样一来,想必她的第一支离心舞也早就献给了萧以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