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喜端着金碗等待着,无论遇见什么鬼,她都始终保持着笑意,仿佛天生就不会哭。
叶窈娘初见孟婆的时候,还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爱笑,哪怕是与祝合欢打架,她的笑意都半分不减,是个笑面狐狸。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孟婆的泪,永远只流在孟婆汤里。
那是她这几百年守在这里的执着。
终有那么一天,叶窈娘也会站在奈何桥上,接过那碗汤一饮而尽,然后从容淡然的对孟婆说一声,不后悔。
这便是她这一生的圆满。
离开了还魂崖,叶窈娘把小鬼君撵了回去,倒也没着急离开,在黑夜中默然伫立片刻,抬头仰望看不见的天光
沈兰亭也停在她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仰望天空,“在想什么?”
“没什么。”叶窈娘收回了目光,略停顿了一下,道:“其实我是在想,那汤是什么味道的。”
沈兰亭道:“你可以要一碗来尝尝。”
“不必了。”叶窈娘继续走起来,步伐不紧不慢,“自会有我尝到的那一天。”
“还早呢。”沈兰亭应道。
叶窈娘走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想来快到冬天了,以后肯定会更冷,尤其地府,真是不宜再来了。
她搓搓手臂道”“最后一站是万鬼冢吧?我们还去吗?”
“不去了,万疾还禁着闭,我们去了也没什么用。”
沈兰亭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面幡旗,还在路上抓了几个小鬼,让他们把这幡旗给万疾送去。
叶窈娘看这幡旗有点熟悉,道:“这是那妖道的旗?”
“不错。”沈兰亭漠然道:“万疾那家伙见着这旗就什么都明白了,我们砍掉了他的一条臂。”
叶窈娘直觉问道:“他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他不敢,阎罗压制着他,没有阎罗他蹦不起来。”
沈兰亭道:“万疾这个人,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没什么本事还爱出头,我们不用太理会他。”
说话间,鬼车已经落了地,不消多说,沈兰亭已经掀了帘。
她入了座才发觉车厢内格外的温暖,鬼车换了厚帘,四周都透不进来风,沈兰亭也落了座。
叶窈娘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叫鬼车,路也不远,走着回去也一样。”
“到冬天了,地府以后会很冷。”沈兰亭望着她身上单薄的道服,道:“多穿点。”
“多穿点是可以。”叶窈娘坐在车里,身上没那么冷了,“但是地府我又不常来,人间哪有地府冷。”
沈兰亭朝后一倚,没事人似的道:“你不常来没事,我去人间看你。”
“鬼王殿下日理万机。”叶窈娘道:“少踏足人间吧,鬼城还不够你管的。”
“鬼城还真不用我管,有花想容,她比我管的好,不外乎阎罗会夸她。”
沈兰亭顿了一会儿,又道:“温明政生的儿女,个个都是当王的料。”
叶窈娘对这句话也颇为赞同,“一个温承临一个花想容,确实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