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上台的时候,地下的人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虽然宋兆言四十岁当上总编也很令人震惊,但眼前这位主编也太年轻了吧,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冷峻的样子,可再怎么看也就二十几岁。三川一向是论资排辈,没在这里工作过十年,基本没有提拔的机会。难道他背景很硬,靠的是爹或者干爹?
但那位迟焰主编丝毫没有受到质疑眼光的影像,在台上站定,他没有一句废话,干净利落地切入了主题:“感谢宋总对社会版的肯定。我们在这几年间对社会版的组成以及内容方向上做了些调整,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迟焰高且瘦,有种玉树临风的气质,声音低沉而从容,明明只是些普通的致辞,由他说出,就有一番别致风雅的滋味。
原来他是三川都市报社会版的主编啊……哼,什么社会新闻,狗屁!还不是激起民愤情绪,哗众取宠搞话题。邵谊不屑地轻哼一声,对旁边看着台上迟焰一脸花痴的女孩说道:“打扰一下,能不能告诉我洗手间在哪儿?”
女孩猛地反应过来,红着脸看着邵谊不住地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就带您过去。”
洗衣服和烘干衣服得□着上身,邵谊询问了女孩之后,让她带自己去了一个离宴会厅比较远,人比较少的洗手间。
这边的洗手台和干手机是男女共用的。邵谊让那女孩先回去,自己走到洗手台前,把衬衫脱下来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着。
一股西瓜的清爽味道蔓延开来,邵谊却并不怎么觉得舒服,他用力搓了搓,不禁皱起了眉头。
虽然刚刚及时擦干了,水流又带走了大部分,但还是有些污渍留在衣服上,怎么搓都搓不掉。
不死心地再搓了几下,污渍还是顽固地巴在衣料上不肯下来,邵谊叹了口气,放弃了,拧了拧弄湿的部分,把衣服捞起来放在干手机下面烘干的时候。
干手机功率颇大,工作起来的声音好像发动机。猛然间,在这巨大的噪音之中,邵谊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邵谊以为是刚刚的女孩没有走,于是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没事儿,你去忙吧!”
外面安静了,邵谊专心把衣服烘干,干手机的轰鸣声停了下来,他准备把衣服穿上身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清晰的说话声。
不是那女孩。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刚刚说,怎么又是我,是什么意思?”
这声音低沉有力,又不带任何温度,而且听上去很耳熟。
他一转头,那位叫做迟焰的社会版主编正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人已经脱掉了齐整的西装和领带,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锁骨若隐若现,袖口卷到了手肘,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叉着,这种平常的站姿用在他身上,竟然颇有些慵懒的味道。
他的目光透过镜片在邵谊身上扫视了两圈,最后对上了邵谊的眼睛。
邵谊毫不示弱地瞪回去,酝酿着词语想好好跟他理论一番,猛然想起自己还□着上身,大囧,连忙转过身去把衬衣套在身上。
迟焰还站在门口没动,紧紧盯住邵谊,那意思很明确,在等邵谊的回答。
“哎。”邵谊呼出一口气,略组织了下语言:“哥们儿,你还记得肖恩演唱会上撞倒的那枚娱记吗?”
迟焰想了想,点点头:“记得。”
“那是我。”邵谊郑重地告诉他。
“哦。”迟焰推了推眼镜继续看他,摆明一副“我知道了你继续说”的样子。
妈的。生而为人,你的觉悟被狗吃了吗?邵谊很想把干手机拆下来塞进迟焰嘴里,手握成拳捏得嘎吱响。
“我记得我之前道过歉了。”迟焰补充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其实你还损失了一叠钱。好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跟你了结下一笔账。邵谊推算了下时间,“那之后的第二天晚上12点,你去了铜楼街坊。”
“你怎么知道?”迟焰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因为你开着你的A5在铜楼前街呼啸而过的时候,一枚大好青年为了避开你的车跌倒在地,辛苦拍了一整天的十几卷胶卷全部掉进了水里,泡坏了一大半。而那个倒霉的人,就是我。”邵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指了指胸口的污渍,“今天我又碰到了你,我唯一的正装衬衣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今天的事情,说实话我很无辜。”迟焰皱着眉。
“没错,这不是你的问题,但我觉得,碰到你就会超级倒霉。”
“……”迟焰无言,只得换了个话题,“胶卷的事情……我当时并不知情,我道歉。”
“哈。”邵谊怒极反笑,“道歉?只用道歉我那坏了的胶卷就能奇迹般地恢复原状?你是从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只用道歉就可以解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