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至叹了口气,他果然明白,因为他是画屏门中难得可用之人。
陈至于是道:“好,我保证,只要耿大侠肯死,我不会因此事再追究画屏门。”
程绘灵仍没抬起头,她已明白事情再无余地,悲声道:“琴郎因我而叛,实在是我心有叛意,恳请……与琴郎同赴黄泉再做夫妇,求‘闭眼太岁’成全。”
耿按琴这时候才抬起头看自己的妻子,他的表情在这一刻才有表现,其中既有柔情又有怜惜,到后来不再变化也仍显得复杂。
陈至道:“确实,那么我越俎代庖,替张掌成全你们夫妇!”
““谢陈少侠!!””夫妇此时同声而答,答完两人抬头对视,都是含着泪露出一副笑来。
“‘闭眼太岁’,你……”张梦铃非常不满陈至此时相逼态度,却不敢发作,只道:“……这样也可以,只是这两人始终是本门中人,也该由本门执行!”
陈至心道,你这句又太晚,而且居然还留余地。
他只能在心中摇头,口上却道:“那这件事其实容易,谢小芸!”
谢小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列向上座一拱手,用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陈少侠?”
陈至道:“这件事着你去做,要做的漂亮。”
“……陈少侠?”谢小芸再用同样的语气问同样的一声。
陈至厉声道:“你难道没听到,还是要等张掌的命令?”
张梦铃更加不满陈至,她本有意私放,却给陈至强行指定了个私下里和陈至有问题的谢小芸,此时她也觉得自己不能再改变任何结果,于是令道:“既然陈少侠执意如此,你便去做!”
谢小芸终于“是”地应了一声,领着耿按琴、程绘灵两人离去。
陈至让人叫来东门天,便说自己马上要起程了,这就当做和画屏门众人别过。
程绘灵和耿按琴跟着谢小芸,发现谢小芸居然牵了三匹马,他们一人一匹,夫妇两个居然没有私逃之意,老实纵马跟在谢小芸后面。
扬州水路较多马匹难寻且贵,用马来移动既费事又麻烦,可耿、程夫妇到走了一阵才开始反应过来,两人都不肯高兴,最后是程绘灵懦懦地问了出口:“谢师……谢姑娘难道是要私放我们夫妇二人吗?”
谢小芸叹了口气,道:“‘闭眼太岁’先强行认你和耿大侠同死,再指定我处理你们夫妇二人,就是要我私放你们二人。
这件事他想要做却不能做,而我曾经漂亮地为他处理一个大夫高晓,所以他委我来做。”
耿按琴、程绘灵两人意外之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小芸静静抬起头来仰望天空,这一次,是“闭眼太岁”让她失望了。
陈至让画屏门准备了两套成衣换掉后在东门天的“搀扶”之下,又再到临兆镇,他不打算去庐江了,所以出了这镇,他也得和东门天作别。
陈至想不到这东门天居然也在这时问起了闲事:“公子,我看那些姑娘都不太开心,是为了什么?”
陈至答道:“因为她们的同门惹到了一位江湖中的恶人叫做‘闭眼太岁’,不得不做了些违心的事。”
“哦,”东门天听了之后,却道:“其实传闻不一定是真的,那‘闭眼太岁’也未见得就是恶人。
公子你也一直闭着眼睛,可我看公子就是个大好人呢。”
陈至感到好笑,问道:“我是吗?”
东门天倒很固执:“我什么活儿都肯干,见过的人也不少,看人不会看错了!!”
这小子甚至看不出陈至是位江湖人,陈至摇摇头,却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开口对东门天道:“听说扬州江湖要出大事,民间说不定也会不太平静,你事后如有机会先暂离扬州地界吧。”
“为什么?”东门天不以为然“我看江湖一直很乱,我们离得远远的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咧?”
陈至不再劝了,各人有各人命运,他只能为别人做这么多。
因为他还要去面对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