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隐礼站在付半野面前诉说着遗言,两人相隔仅仅五尺,可她们脖子上各架着一把镰刀。
付半野已经恐惧到做不出任何回应,只能用哀求的眼神望着礼礼背后的那个刽子手:“求你…求您别这样做,别…真的别…”她的声音抽泣着也逐渐变小。
因为那个人,是齐信宴啊。
“看来看去,我女儿里最像我的不就是媚礼吗,逃不出命运,我再一次卡在了一人之下的位置就要一无所有了。”
齐信宴冷笑一声,几天以来的酷刑让他的灵魂体破碎扭曲,就像快要分崩瓦解的厚玻璃,但碎得还不够彻底,才能让他得到接应越狱,再拿起他的镰刀,而他拥有片刻自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复仇。
齐信宴手腕用力,掐住了杨隐礼的脖子,一股力量迫使她显露出了她的魔角。
这番角力也是弱小的魔女失败。
头颅一偏,立即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杨隐礼试图捂住额头上血洞挣扎。
可不等她缓和,齐信宴的处刑毫无感情,面部也借力变得狰狞无比,镰刀深深割入皮肉,拉扯,横切,血色挂在刀刃上,开始喷涌,四溅。
“…礼礼?”半野面目茫然,而体内却有一座火山在轰鸣振动。
她看到她面前有一个美丽的娃娃被掰下了魔角,扯掉了头,身子落了下去。
“没事,我会带着乖女儿的那份去改变命运的。”齐信宴握着银色的魔角,在手中掂量着,接着看向对面手下,“她的也要。”
付半野的痛感终于传达到了大脑,让她眼前一片血红:
“咦啊啊啊啊!——
——
——”
足以刺穿耳膜,渗透灵魂的厉声尖叫,那是报丧女巫的哀嚎,是倾盆倒下的火油,还有所有愿望和承诺化为泡影再化为烈毒的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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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野那平和的神情下流动着会持续到她人生终结的悲伤,而她的平和,也是为了礼礼,才坚信她要好好活下去。
这份情感也温和了黎罗的一些情绪。
“他人呢?”病床上的黎罗猛然回头,死死拉住卡乐莱斯,她有太强烈的理由杀回祭都了。
“前天已经被我抓回去了,这次孟帝元亲自坐在齐信宴的牢狱前面。”卡乐莱斯回握住黎罗的手让她安心:
“你们都好好休息,离最后的刑期日还有一段时间,到时我再带你们去祭都观刑,坐第一排最好的位置。”
黎罗绝不甘心的面目已经清晰告诉了卡乐莱斯她心底的想法,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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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罗再次睁眼时,看到的天花板又变了,她认得,这是雅雀府。
又回来了,一样的房间,什么都没变过的摆设,但黎罗还能看到边桌上的丝幽花在几天前被摘取动过的模样。
“黎罗,你醒了?”卡乐莱斯推着餐车正巧进门。
黎罗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看到卡乐莱斯身穿燕尾服,戴着单片眼镜,举手投足更加自信冷静,也少不了他的尊敬和温和,除此之外,和以前一样是个帅气的变态。
她疑惑地看着他这不一样的气场:“你能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我搬来搬去吗…”
“事出紧急,又不想吵醒你,所以…”
“又出了什么事?”黎罗的敏感和压力难以消退。
卡乐莱斯倒是不紧不慢地拿出杯子,倒上壶中的热牛奶,将三层糕点托盘一起端上桌,揭开一尘不染的餐盖,展示蜜糖小松饼配上酿肉咸派。
天呐,那比丝幽花还香。
卡乐莱斯用勺子轻敲着牛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得早点用餐了,待会的行程很重要。”
黎罗只会对这个阵仗眉头紧锁,再次问:“出什么事了?”
“死神大人醒了。”卡乐莱斯放下餐桌上的活,上前来帮黎罗找到鞋子,“正好在齐信宴刑期的前一天醒来,这个时期,确实令人心惊胆战。”
“什么意思?死神本尊会沉睡很久?他醒来正好,看看他选的摄政死神是什么鬼样子。”黎罗没好气地说。
卡乐莱斯立即示意黎罗慎言:“嘘…这是死神大人的责任和力量所带来的副作用,作为神,祂也依然在修行中,清醒时三五年,每次入睡就有几个月到百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