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是,这般看来,夏秋并非一个称职的女婢。钟家对钟灵珊的保护,着实太过了些。
&esp;&esp;她心有唏嘘,良久才回了神,却觉身后的菱香荷香今日沉默了不少。若唤作前几日,菱香必然叽叽喳喳上前说个不停了。
&esp;&esp;她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esp;&esp;这两名平素视她如普通世家女郎的女婢,在见到方才她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凛冽贵气时,怕是也怕了吧?
&esp;&esp;罢了。
&esp;&esp;她叹一口气,转身看向菱香和荷香,“我要去菖蒲院找云七郎商量些事,你们先回薜荔院吧。”
&esp;&esp;菱香和荷香躬身应了,行礼离去。
&esp;&esp;公仪音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出了会神,终是转身朝菖蒲院而去。
&esp;&esp;出乎意料的是,谢廷筠正在房中烹茶。
&esp;&esp;他的房门并未关,只垂下厚厚的毡帘隔绝掉房外的清冷之气。门外并未站人,连伺候的女婢也无,想来是为了保密,并未要人来前来服侍。
&esp;&esp;公仪音自行挽起毡帘走入房中,便见到了正坐在长几前悠闲烹茶的谢廷筠。
&esp;&esp;“七郎好雅兴。”公仪音理了理裙摆,在谢廷筠面前端坐下来。因谢廷筠此次出行对外都自称云七,所以公仪音也省掉了那个谢字,只呼其七郎。
&esp;&esp;见公仪音进来,谢廷筠也只微微抬了眼眸,目光很快又落在了手中的红泥茶壶之上。
&esp;&esp;他取过两个青釉色茶盏,缓缓往杯中注入煮好的茶水,淡淡茶香很快斥满整间屋舍。
&esp;&esp;谢廷筠这才抬头,朝公仪音露出一个明灿的笑意,尔后将其中一只茶盏推至公仪音面前,望着公仪音如玉般的容颜语声清朗地开了口,“无忧看上去似有忧心之事。”
&esp;&esp;难得见他如此一本正经地说话,公仪音颇觉新奇,方才心中郁气散去不少,轻挑秀眉望着谢廷筠浅淡道,“七郎好眼力,不如你猜猜,我因何而忧?”
&esp;&esp;谢廷筠定定盯了她一瞬,启唇道,“要我猜,世间种种,或许都逃不过一个情字罢?”
&esp;&esp;青龙,你可别得寸进尺!
&esp;&esp;公仪音眉梢一扬,似笑非笑道,“七郎倒是看得通透。就是不知……你这情字何解?”
&esp;&esp;谢廷筠看她一眼,淡笑,“自然不是说你罢。”
&esp;&esp;公仪音端起谢廷筠递来的茶盏轻啜一口,微微睨眼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esp;&esp;谢廷筠轻笑,“你与熙之正是情浓之际,当然体会不到这情字之苦。你啊,这是为他人而忧。”
&esp;&esp;听得他这么说,公仪音放下茶盏,颇有几分好奇,“七郎你是从何得知的?”
&esp;&esp;谢廷筠晃了晃杯中茶水,微眯了眼眸故作神秘道,“自然是从你的神情中推测出来的。”
&esp;&esp;他说得笃定,公仪音却是不屑地撇撇嘴,明显不信,“你若有这本事,还不如改行去算命呢。我看啊,你之所知道,十有八九是九郎同你提过罢。”
&esp;&esp;谢廷筠轻笑一声,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道,“怎么?想说说吗?”笑声在空阔的房中微微荡漾开来,激荡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esp;&esp;公仪音微叹一口气,半趴在几上道,无精打采道,“还不是灵珊那事。”
&esp;&esp;“钟家女郎怎么了?”谢廷筠奇问。其实,秦默同他也不过随口一提,至于个中详情他知道得并不清楚。见公仪音这番神情,不由来了几分兴致。
&esp;&esp;“上次来的那个都督韩震你还记得吧?他有个儿子叫韩宇,同灵珊年岁相仿,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灵珊十分喜欢他。”
&esp;&esp;谢廷筠抿了抿唇,长眉一挑,“我还当是何事。那韩宇应该没有成亲吧?男未婚女未嫁,又是青梅竹马,互相悦慕本就是正常之事,无忧在忧虑什么?”
&esp;&esp;公仪音望他一眼,“若那韩宇是个正人君子,我自然是乐见其成。可关键是那韩宇竟是个心术不正之人!”说着,生气地将那日韩宇见到她是如何无礼如何殷勤的事同谢廷筠大致讲了一遍,说到最后,颇有些义愤填膺起来。
&esp;&esp;“竟还有这样的事?”谢廷筠眉一挑奇道,显然也有些没想到,“可是……那日钟家女郎不是也同你一起?莫不是那个韩宇就当着她的面对你献殷勤?他也不怕钟女郎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