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阿华失踪前,可有什么异常?”秦默又问。
&esp;&esp;老叟摇头,“无”。老妪却是微眯了眼眸,略有沉吟。
&esp;&esp;秦默也不催促,淡淡地凝望着老妪,等待她开口。
&esp;&esp;果然,老妪想了一会,不确定道,“有一事,民妇……不知同阿华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esp;&esp;“阿妪但说无妨。”
&esp;&esp;“阿虎失踪前半个月开始,就有些神神叨叨的感觉。”老妪浑浊的眼中神色黯然。
&esp;&esp;“能否说得详细一些?”秦默微微弯了腰直视着老妪,眼中是淡然如水的神情,却让老妪紧张的心情莫名安定下来。
&esp;&esp;老妪咽了咽唾沫,接着道,“就是……他经常会一个人念一些听不懂的话,什么天赋,生事,浇注……民妇问他他便搪塞过去,并不细说。”
&esp;&esp;老妪眼泪巴巴地看着秦默,“使君,民妇的儿子是不是……是不是……?”说到伤心处已泣不成声,抬袖抹着掉落的泪珠。
&esp;&esp;老叟亦是黯然,垂首站在老妪的身侧,躬着的身子愈发显得凄凉。
&esp;&esp;秦默和荆彦又问了几句,得到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答案。见再问不出什么,方才作罢,告辞出了院子。
&esp;&esp;“寺卿,阿虎念叨的那些字眼是莫不是天父,圣使和教主?”出了门,聂全沉吟着道。
&esp;&esp;秦默点点头,“去下一家看看。”
&esp;&esp;一连又走访了几家,得到的答案都是大同小异,失踪的百姓都是莫名其妙某一日没有回家,失踪前都或多或少有些精神恍惚的症状。
&esp;&esp;谢过聂全,几人同他分了手,往刺史府行去。
&esp;&esp;“九郎,你怎么看?”荆彦看向秦默。
&esp;&esp;“看来这些人的失踪的确跟天心教脱不了干系。而且,看他们失踪前的症状,似乎与中丘县那些村民的失踪方式还不一样。”
&esp;&esp;公仪音点头,接口道,“中丘县的村民大多是被掳走,采取的是暴力手段。而这里的百姓,十有八九是被洗脑,自愿跟着天心教的人走的。”
&esp;&esp;“没错。”秦默肯定了她的说法,“如此说来,此处果然是天心教的根据地。他们对这里百姓的洗脑和游说应该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esp;&esp;说到这里,他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
&esp;&esp;“怎么了?”公仪音不解。
&esp;&esp;“天心教早就有所准备,却独独在中丘县显得有些冒险混乱,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沉声道。
&esp;&esp;北风呼啸,原本晴朗的天气瞬间阴下来,车外的冷风裹着寒气从车帘缝中吹入,阴霾天色间,车内的光线也变得暗淡下来。
&esp;&esp;公仪音瞥秦默一眼,沉思。
&esp;&esp;在中丘县,他们已经发现了天心教开采那些铜矿的目的,如果……如果明隐村外的铜矿是后来才发现的,为了赶进度,只能就地抓百姓前去做苦力。这说明……天心教的野心比一开始打算的还要膨胀!
&esp;&esp;她惊骇地抬眸望向秦默,眼中波光闪动,眉头已拧成了个结。
&esp;&esp;“深泽县周边的铜矿还不够他们的冶炼,竟然还要跑到中丘县去临时开采,阿默,他们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公仪音颤抖着问出了声。
&esp;&esp;荆彦和谢廷筠亦是通透之人,闻言俱是脸色一变。
&esp;&esp;“下午我们去卧龙山实地看看。”秦默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冬日的冷冽。
&esp;&esp;他们原本只打算先去摸摸情况,因而并未惊动钟志柏,也未借用刺史府的人。不想用过午饭,刚要带着跟来冀州的秦府侍卫出门,刺史府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esp;&esp;听得钟志柏派来的人禀报,公仪音正在穿衣的手顿了顿。
&esp;&esp;她不急不缓地扣好衣衫上的盘扣,望一眼窗外依旧暗淡的天色,同菱香和荷香说一声,脚步沉稳地出了门。
&esp;&esp;到了大厅,远远瞧见里头隐隐绰绰坐着几人。
&esp;&esp;待走近,才发现秦默荆彦和谢廷筠三人已经到了,正在同一人行礼寒暄。公仪音澈亮的目光一扫,瞥见拱手行礼的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留着一撇八字胡,目光犀利而精明,身上穿的亦是改良后的骑装。
&esp;&esp;士族和文人多喜宽袍大袖,在南齐,会穿窄袖骑装的人,多是武将。再一看那人有几分眼熟的面容,公仪音心中有了猜测。
&esp;&esp;行进大厅,那人听得动静朝公仪音望来,微微拱了拱手,“这位想必便是重华帝姬府上的门客宫女郎了吧?”
&esp;&esp;公仪音此时的身份只是个门客,并无一官半职,自然比那人的地位来得低许多。恭谨一礼,口中清朗道,“无忧见过韩都督。”
&esp;&esp;没错,此人便是冀州都督,韩宇的父亲,韩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