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光,你看看厅内之人,告诉大家,前几日拿了张含有鼠莽草的方子在和仁堂抓药之人是谁?”秦默问道。
&esp;&esp;那名叫周光的伙计目光在场内看了一圈,很坚定地指向潘梓涵道,“是他。”
&esp;&esp;潘梓涵的脸色更白了,没有开口辩解。
&esp;&esp;秦默看向周光吩咐道,“你把那日的经过再详细说一遍。”
&esp;&esp;“是。”周光应一声,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来,“五天前的上午,这个人拿了张药方过来抓药,药方上开的药材有丹参、木香、三七、白芨和鼠莽草。当时小民看了一会也没看出这个方子是治疗什么病用的,便随口问了一句。这位客人说他是替别人抓药,所以并不清楚药方的用途。小民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就没有再多问。”
&esp;&esp;“你确定那天抓药的人,正是你面前这位?”秦默又确认了一遍。
&esp;&esp;周光肯定地点点头,“小的记得很清楚。那天客人将方子递过来时,小民看到他右手手背左边有一颗小痣,使君可以看看。”
&esp;&esp;秦默朝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esp;&esp;衙役会意,走到潘梓涵的面前道了声“得罪了”,然后将潘梓涵垂在身侧的右手拿起,将宽大的袖口捋起。众人的目光纷纷朝潘梓涵手背看去。
&esp;&esp;果然,那里赫然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esp;&esp;“潘梓涵,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esp;&esp;潘梓涵身子一软,朝后踉跄了几步,一脸颓然之色。半晌,才怔怔抬了头道,“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宗云飞,是我杀的!”
&esp;&esp;话音刚落,门外响起“轰隆”一声惊雷,把厅中之人吓了一大跳,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esp;&esp;潘梓涵身侧几人瞪大了眼睛瞧着他,一脸震惊的模样。
&esp;&esp;“梓涵,真……真的是你?”史广平愣愣地看着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神情惊恐,看着潘梓涵一脸见鬼的模样。
&esp;&esp;“是我。”潘梓涵的神色暗淡下来,也不看他,声音淡瞄地回道。
&esp;&esp;“为什么?!”史广平不解道,“你同云飞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esp;&esp;潘梓涵冷笑一声,抬眸直直看向他,“关系好?要真是关系好的话,明明知道我喜欢碧舒,还成日在我面前炫耀他和碧舒的婚约?关系好的话,会趁我不备暗中向殿下告我的状?我告诉你,宗云飞他就是个小人!哦不,他是个伪君子!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恶!”
&esp;&esp;史广平像被雷劈过一般怔在原地,半晌才怔怔道,“所以……所以你就杀了他?”
&esp;&esp;“是!”潘梓涵心知事情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将事情和盘托出,“我早就看宗云飞不爽了。寿宴前两日,他喝多了,竟然借着酒劲对碧舒动手动脚,正好被我撞见。我气不过,上前将他揍了一顿。诡异微笑
&esp;&esp;宇文渊怔愣了一下,面上原本堆笑的神情登时垮了下来。
&esp;&esp;安帝这话分明是在隐射他求娶重华帝姬之事。当日宗云飞在寿宴上无辜身亡,自己只当是个要挟南齐的好机会,便趁机再次重提了求娶重华帝姬的请求。没想到,今时今日,安帝竟会用这话来堵他的嘴。
&esp;&esp;原本还占了上风的形势陡然直下。
&esp;&esp;宇文渊心中飞快地转动着。若是能求娶到重华帝姬,自己定然能得到很大助力。只是,眼下自己羽翼未丰,父皇又有渐渐倾向宇文澈和皇后那派的趋势,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此时传入父皇耳中,难免会对自己起疑心。到时宇文澈和皇后再添油加醋一番,自己和母妃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esp;&esp;重华帝姬可以下次再求娶,但父皇心目中的形象,一旦崩塌那可就很难挽回了。
&esp;&esp;虽然很不甘,宇文渊还是忍痛做了决定。
&esp;&esp;抬起头望着安帝皮笑肉不笑道,“陛下所言甚是有理,你我北魏南齐二国,世代邦交。若能和亲自然是锦上添花再好不过,若陛下舍不得帝姬远嫁,我也甚是理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说罢,状似含情脉脉地瞟了公仪音一眼,眼中满是不舍。
&esp;&esp;公仪音心里一阵恶寒,手臂上迅速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她心中嫌恶,面上仍是一片冷淡,看也不看宇文渊。
&esp;&esp;见她态度表现得如此明显,宇文渊略带难堪地收回目光,眼中一缕阴鸷闪过,讪讪笑了两声看向安帝试探着道,“陛下,那潘梓涵……”
&esp;&esp;“好说好说。”瞧见宇文渊吃瘪,安帝心中乐开了花,出声“哈哈”一笑,“睿王如此通情达理,朕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之人。睿王既然下亲自清理门户,朕自然不好插手。这潘梓涵,请睿王自行处置便是。”
&esp;&esp;宇文渊附和着笑了两声,“多谢陛下体谅。”
&esp;&esp;安帝出了一口恶气,不由神情气爽。厅外的天色是愈发的昏暗起来,安帝心里却似艳阳高照,一片晴朗。他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一旁神情清淡的秦默,眸中闪过一丝深色。
&esp;&esp;此次能如此轻易地便说服宇文渊打消求娶重华的念头,还多亏了秦氏九郎。
&esp;&esp;不光是因为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侦破此案,还因为他昨夜入宫找自己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