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时,公仪音蓦地想起一事,后背上顷刻泛出一层冷汗。
&esp;&esp;昨日她还拨弄了这把琵琶!
&esp;&esp;幸好自己当时只用了玉拨,若是不小心触到了琴颈处的琴弦,自己岂不是就中毒了?
&esp;&esp;顿时一阵后怕从心底涌上,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抖了抖。
&esp;&esp;秦默的目光往她细腻如瓷的手上一瞟,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亦有些难看,光影逆照下显得讳莫如深。
&esp;&esp;“别怕。”迟疑片刻,他轻轻开口,声音中有着平日少有的柔软和温润。
&esp;&esp;公仪音此时正在晃神,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esp;&esp;“你可能闻出这针上淬的是什么毒?”秦默柔声问。
&esp;&esp;公仪音回过神,扯了扯嘴角睨他一眼,“九郎,你当真以为我是万能的?”
&esp;&esp;“不然我为何留你?”秦默淡笑反问,眸中一抹狭促之意。
&esp;&esp;公仪音一阵气短,本想反驳,但想想自己还要继续待他身边呢,只得咽下这口气,气鼓鼓道,“我试试,分辨不出可别怪我!”
&esp;&esp;说着,将头朝秦默掌心处凑了凑。
&esp;&esp;她光滑柔顺的乌发只用一根簪子簪住,几缕碎发垂在鬓边,发际线处有些许细碎绒发轻轻摆动着,煞是可爱。从秦默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她光洁如玉的侧颜和微微颤动着的纤长睫羽,在玉瓷般的肌肤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esp;&esp;公仪音小巧的鼻头动了动,一股隐约的臭鸡蛋味飘入鼻腔。臭鸡蛋味?她记得自己前世似乎在某本书上看到过。
&esp;&esp;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迟疑道,“似乎像是……钩吻。”一抬眼,正撞上秦默幽深如古潭的眼眸,不由一怔。
&esp;&esp;“秦九郎?”
&esp;&esp;秦默眨了眨眼帘,别开眼道,“你是说,银针上的毒是钩吻?”许是错觉,他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一丝细微波动。
&esp;&esp;“嗯。”公仪音直起身子,“不过我不太肯定,还是需要找人验一下。”
&esp;&esp;“这银针上的剂量不多,我记得,少剂量的勾吻并不会致命,只会让人中毒处的肌肉局部麻痹,若治疗不及时,还有可能造成肌肉萎缩的情况。”秦默沉思。
&esp;&esp;“是,我看的书上也是这般说的。”公仪音语带敬佩,这男人,似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esp;&esp;秦默转头看向窗外。远处地平线上,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天空中呈现出一种瑰丽而绚烂的橙色,如同无数个再平常不过的黄昏。
&esp;&esp;他转回目光,沉吟道,“看来……下毒之人并不想要轻絮的命。”
&esp;&esp;公仪音点头附和,“我觉得,下毒之人和凶手应该是不同的人。他的目的只是想轻絮伤到手。”而手,对于一个乐伎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部位了。想到这,她的眉心不自觉跳了一下,自顾自推测道,“莫非下毒之人……是想让轻絮日后都弹不了琵琶?”
&esp;&esp;秦默唇角微翘,挂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esp;&esp;“那无忧觉得……谁最有这个嫌疑?”他含笑望着她,眼中是鼓励的神色。
&esp;&esp;公仪音思忖片刻,突然眸中一簇亮色迸出。
&esp;&esp;“是瑶瑟!”
&esp;&esp;秦默轻笑,眼中神色灿若流光,“为何这么说?”
&esp;&esp;“首先,是瑶瑟当日听到轻絮死讯时那蹊跷的表现。照理,轻絮之死她可以害怕,可以惊恐,但唯独不该有慌张,除非……她心中有鬼。”公仪音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侧了头认真分析道。
&esp;&esp;秦默赞许地笑笑,也配合着伸出两根指头来,“那原来是这样!(二更求收!)
&esp;&esp;出乎意料的是,瑶瑟的房间门却紧闭着。
&esp;&esp;隔壁房中有乐伎听得动静探出头来,打量着秦九郎和公仪音,眼中有好奇的神色。
&esp;&esp;公仪音忙上前笑问,“请问这位女郎,可知瑶瑟去了哪里?”
&esp;&esp;那乐伎见公仪音丰神俊逸彬彬有礼的模样,面上便也带了笑意,摇摇头道,“方才她便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或许阿妈知道吧。”说完,她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公仪音和秦默一眼,娇声道,“两位郎君是想听曲儿还是喝酒呀?零香我……”
&esp;&esp;公仪音忙打断她的话,收了丝笑意道,“我们是延尉寺办案的。”
&esp;&esp;听到这话,那唤作零香的女郎瞳孔一缩,赔了个笑,又道,“还请两位使君尽快破了轻絮这案子吧,明月夜最近的生意可实在是萧条。”
&esp;&esp;见从零香身上问不出什么,秦默薄唇一抿,默然转身。公仪音朝零香笑笑,示意她别担心,也转身快步跟了上去。